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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拂云停住,微微侧头用余光瞥去,淡淡的月光下是陶俭的一张脸,阴森冷峻,目光是她没有见过的凌厉,直勾勾盯着她,让人几分毛骨悚然。
大刀稳稳地紧贴着她的脖颈,似乎她敢再动一分,刀刃会毫不留情将她喉咙割开。
“既然来了,不如就留下,殿下等足下等许久了。”
嗯?
这意思,还有人惦记着李忻书房中的秘密?
那就难怪暗室被搬空,亲兵还对书房如此防守了,是放饵等着鱼儿上钩。
只是今日误钓了她。
她脖颈不敢动,屏息细听,果然附近不少亲卫,至少刚刚巡夜的一队亲兵都折返回来了。
如今自己身上的伤还未有痊愈,如果与这一队亲卫正面交手,很难从这些亲卫的手中逃脱,反而暴露了自己会武功。
如果束手就擒,自己怎么解释今夜所为?
李忻将书房的秘密看得如此之重,她将书房的秘密作为把柄威胁,李忻才对她妥协,若是没有这个把柄在手,李忻对她必然改变态度,至于结果,她不知道性情无常的李忻会做什么。
至少他不会再信她。
两厢一比较,她决定搏一回。
余光瞥向陶俭和他手中的大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格挡并旋身躲开,两步并作一步冲出回廊。
陶俭反手攻来,她三下五除二打开陶俭,在周围的亲兵还没有围上来之前,一踮脚飞身上了书房顶,亲卫立即追来,她已经冲出十来步,奔向一旁的回廊顶。
亲卫紧追不舍,她清楚不能交手,一旦交手,十之八`九被抓。
好在自己从小为了逃出府去玩三天两头翻墙爬院,轻功还是不差的,至少和这些专攻硬功夫的亲卫相比是远胜一筹。
离开李宅越过一条街道,殷拂云躲进了一条狭窄悠长的巷子,巷子两侧是二层店铺,巷内内无半点月光,伸手不见五指,顺利甩开了亲卫。
只是现在李宅必然严加防守,想再回到李宅不容易,如若天明还没有回去,一定引起怀疑。
正思量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李宅的时候,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全身神经紧张,双拳握紧,迅速转过身去,只见黑暗中一个模糊的黑影,与此同时迎面一阵阴风袭来。
她本能地朝一旁躲去,阴风擦着鼻尖滑过,还未稳住身形,又是阴冷的一掌迎面攻来,她勉强闪身躲开。
黑影掌风强劲,掌法凌厉迅猛,身手迅捷灵敏,让她猝不及防,应对艰难。
不过几招的功夫,殷拂云已经被对方伤了一掌,连退两步撞在石墙上。黑影又迅速地向她移动,还未待她出手防守,一个冰冷锋利的东西已经抵在她的喉咙,同时对方手臂压着她的肩头和胸口将她死死地抵在墙上。
她此时方感觉到喉咙处传来微微疼痛,有液体顺着脖颈流进衣领里。
必是喉咙处的肌肤被对方手里利器割破。
“你什么人?”她冷声质问。
对方也冷冷反问:“你又是何人?为何私闯李宅?”声音低沉暗哑,却浑厚有力,听上去像中年男子。
巷子里光线太暗,即便那张脸近在咫尺,她瞪大眼睛也看不清对方五官容貌,只能模糊地判断面前之人比她高出大半个头,不胖不瘦,但力道惊人。如此抵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殷拂云没有回答,那人手上的匕首又用力压了一分,刀刃又割深一分。
“再不回答,就再没有开口的机会。”声音阴冷如来自地狱,让人不由打个哆嗦。
殷拂云清楚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面前人的对手,也摸不清面前人的身份,但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若是她不能给对方一个满意的答案,很可能命丧当下。但真实的身份和目的,她却不能说。
她缓了缓,立即做出一副被他言辞吓着模样,惶恐不安地求饶,声音发抖,尽显害怕。
“我就是一个小毛贼,听闻李宅金银财宝无数,一时心痒就想偷盗一两样出来卖钱。却不想被府中的护卫发现,什么都没有偷到,好不容易才虎口脱险逃出来,又被大侠抓住。还请大侠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个不懂事的小子,下次绝不敢再打李宅的主意。”
一段话声情并茂,只是面部情绪对方看不见,但是那恐慌害怕的语气却是听得真切,后悔、知错、认错的态度也诚恳,保证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不由让人听出她的自责、悔恨。
黑影似乎没有被她的话说服,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刀刃一直割在她的肌肤之内,疼痛也越来越强烈。
殷拂云这次语气变成哀求:“请大侠高抬贵手,小的保证绝不再有下次,若再为盗,天打雷劈。”
黑影没有动也没有声响,似乎在打量她,又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好一会儿,才慢慢将手中的匕首收回几分,离开她的脖颈,但手臂却没有松开,又是须臾才一点点移开,最后放开她。
殷拂云松了口气,轻轻捂着心口,大喘了两口,刚要开口再次向黑影道谢,黑人却再次出手,动作之快,令她躲闪不及,被黑影一掌打在后颈,当即双眼一闭,没了意识。
次日天明,兰溪经过殷拂云的房间,房门紧闭。朝院中望去并不见人。
平时这个时候,殷拂云已经起床了。
她好奇地走过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担心殷拂云会出事,喊了声,没有回应,这才推门进去,发现房间无人,被子还是凌乱的。
走出房间询问院子里的小厮殷拂云去向,都说没有看到,兰溪更加疑惑。
因为受伤,殷拂云这几日起床后便是在院子内走走,今日竟连小厮都没瞧见。
她又去问院子外的亲卫,亲卫说刚换班,没有瞧见。
这时候阿满端着药过来,听完此事立即和小厮一起在府内寻找,皆不见人影。
陶俭听完情况,询问守门的卫士后得知二姑娘没有出府,不免心中疑惑。
二姑娘身上还受着伤,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不由想到了昨夜潜入书房的那个黑衣人。身材清瘦,个头比一般男儿矮了一截,倒是像个姑娘。但是那人轻功极高,身法敏捷迅速,哪里是那个连弓箭都射不中靶心的二姑娘能够比的?
怀疑归怀疑,人不见了,他的责任重大,殿下追究下来,他担不起,立即派人府内外寻找。
殷拂云醒来后,瞧见自己躺在一间小房间内。房间简陋,布置简单,家具陈旧。
她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脖颈处的伤口被包扎过,静听须臾,外面没有动静,她下床,瞧见房间正中央的一张桌子上摆着几样小菜和一碗清粥。走到房门口朝外望,此处是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小院。
院子左边是一棵老树,这个季节枝繁叶茂。老树下面是一张石桌,石桌上一个歪倒的酒壶和一个陶碗。
院子的左边是一个简陋的棚子,棚子里散落放着一些木板木条,旁边有一张大木桌。
她在门前站了须臾,确定院子内没有任何人,便走向了一旁的棚子,这才瞧清大木桌上摆着墨斗、刨子、锯子等许多木工所用的工具。工具旁边是几件榫头、一堆铆钉和一张小巧的弩-弓。
她心生好奇,随手拿起来翻看,弩-弓做工精巧,三箭道,可以三箭齐发。他板上弩-机,打了个空试了一下,威力不小。四处看了看,瞧见一支□□,装了进去。
对准对面的老树,轻扣扳机,□□瞬息没入树干三寸。
她顿时震惊了。一只小小的□□就有如此威力,如果是做成了大型的弩床,能够连穿数人,将一人一马钉在墙上都有可能。
心下疑惑更大,昨夜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身份,与李忻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他四周瞅了瞅,瞄见压在一块木板下的图-纸,拿开木板,定睛细看,竟然是破山弩最初的草图。
心中的疑虑更深。不由对昨夜的黑影更加好奇。
在院子中久等不来人,她准备去外面瞧瞧,刚准备开院门,院门从外面向里推开。一个青年人手中拎着两坛酒立在院门口。
青年身段颀长,五官方正,一双眼睛清冷地望着她:“姑娘要去哪里?”
青年人迈进门槛,殷拂云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让行,再次将青年上下打量了一眼,无论身形还是声音都不是昨夜擒住她的那个人。
“这是哪里?你是什么人?”殷拂云问。
青年扫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不咸不淡道:“姑娘伤势不轻,还是不要乱走动。”
“昨夜将我带到这儿的人是谁?”她再次追问。
青年冷冷看了她一眼,径直朝堂屋去,似乎并不担心殷拂云是否会趁机逃走。
殷拂云也没有逃走的意思,他想弄清楚面前这个小院子里住的是什么人,和李忻是什么样的关系,和自己的兄长又是什么关系。
她跟着青年走进了堂屋。
青年看了眼桌子上纹丝未动的早饭,冷笑一声:“姑娘是怕这饭菜不干净吗?”放下酒坛,一屁股坐在矮桌边的小凳上,拍开一坛酒封口,倒了一碗,瞥见殷拂云站在一旁,冷淡道,“若想取你性命,何须留你至此刻,用此龌龊手段。”昂首大半碗酒下肚。
殷拂云咽了咽喉咙,大早上喝酒跟喝水似的,真是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