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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重阳入军中,被安排到轻骑营,主要负责养马驯马,同时协助司马军官掌管轻骑营粮马。
后者是一个重担。
重阳有些受宠若惊,同时有些无措。
在青泽马场,他虽然也负责此项,但与北境军轻骑营比,不值一提。
刚到任就引来了军士质疑和刁难。他养马、驯马、医马都是有真本事,与司马的军士论了一番,并实际展现能力,令军士折服,这才算得到认可。
孙先生那边,小半个月后传来消息,改良的破山弩完成,已经测试,无误。
殷拂云请命与亲卫前往将其运入军中。
破山弩被安放在军营东一片空旷骑射场,弩身大半人高,一庹长,四弓合力。对原来的破山弩最大的变动在绞轴上,可以大大节省人力。
李忻绕着破山弩转了一圈,拍了拍弩机对身边亲卫吩咐:“上□□,本王要看看威力。”
殷拂云上前一步提示:“殿下还是小心些,属下去孙先生处,瞧见孙先生的房子塌了一间。”
李忻疑惑看她。
殷拂云朝破山弩示意,并解释:“测试弩机时,孙先生一时失误。”把自己的家给拆了。
这可比当初长兄测试时,威力增了至少一倍。
李忻霍然大笑几声:“这么大威力,本王真要见识见识。”
李忻转动弩身,将箭矢对准两百步外一棵大树,待□□安上,几名亲卫合力张开弓。李忻紧张期待,深吸一口气,命亲兵放弓。
□□如闪电一般窜出,以雷霆之力穿透大树粗壮树干。
树干如狂风中一片残叶,疯狂抖动,枝叶乱颤,震落一地。
众人皆惊。
李忻带着殷拂云过去瞧,刚迈出一步,忽然一声碎裂的“噼啪”响起,大树树干从中间裂开,众人惊得顿住脚。
“树裂了?”一亲兵惊讶疑问,并看向身边的同伴,确定自己不是眼花。
这是不是太夸张吓人了?
李忻和殷拂云也都倍感震惊,超出他们的期待,立即奔上前。
大树树干从底根到上方一条长长裂痕,只有树根和上端分叉的地方还连着。
李忻将大树上下看了几遍,觉得不可思议。不禁笑道:“这样的弩机,射程远、威力大,如果用在战场上,一箭可穿十数人。用在守城,可令敌军不敢近前。”
他侧头望向殷拂云,殷拂云正回头朝身后的破山弩望去,将破山弩用于军事,这是长兄的心愿。
过些天孙先生便会前往南境,破山弩将来必然也会用于南境军中,长兄在天知晓,必然欣慰。
她目光微微抬起,望向南方天际,一片湛蓝下,薄纱似的淡淡云层铺开,丝毫不影响天蓝。
李忻随着她的目光望去,那是南境方向,是她想回的地方。
“本王既然允你,必然践诺。”李忻轻声道。
她回头冲他笑了下,又望向还插在树干上的□□,走上前一把握住,用力从裂开的树缝中抽出,递到李忻面前。
“愿殿下早日达成所愿。”
明明是由衷祝贺的话,李忻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达成所愿,便是她夙愿得偿。
他苦笑了下,接过□□。
这时骑射场外有人朝这边喊了声,是秦澍和轻骑营的将士。
秦澍瞧见旁边大树树干从中间裂开,惊得瞪大了眼,绕着树转了一圈,再望向李忻手中的□□和远处的弩机,心下了然。
“这弩机叫什么,威力这么大,老远就瞧见这树晃得厉害,我以为出什么事了。”
李忻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它最初的名字:“破山弩。”
“这名字霸道,谁制作的?我北境军竟有如此军械人才,藏得这么深。”
李忻笑着道:“藏得深,自然就不想让你知道。”说完朝破山弩走去。
秦澍追着问,李忻看了看殷拂云,没有回答秦澍。
又测试了几箭,对破山弩的各方面都具体了解,秦澍从他口中问不出破山弩的来历,心里着急,却也激动。
“这事必须要让父亲和各营主将知晓,我们轻骑营也该是好好露脸的时候。”轻骑营将士一起附和,立即有将士跑去将此事禀告秦吉大将军。
秦大将军正在与几营主将商议刚刚押运回营的军械之事,听闻骑射场破山弩之事,均是好奇都前来观看。
当众人见识了破山弩的威力后,皆震惊,对破山弩赞叹了一番,不禁询问起破山弩是何人设计。
一旦破山弩被摆在众人面前,这个问题是必然要回答的。
随便扯一个人的名字,就掩埋了殷罗将军的心血。他已经背负屈辱,不该最后的功劳也被抹掉。这更会让殷拂云伤心。若是说出他的名字,必然会给自己找来麻烦。
李忻犹豫了片刻,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如实答道:“殷罗。”
两个字,让七嘴八舌谈论的众位将军顿时噤声,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殷拂云目光从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有的紧皱眉头、轻声叹息,有的露出不屑,有的显出几分得意。
她最后望向秦吉,秦吉面容平静,目光沉沉,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似乎只是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
殷秦两家虽然同朝为臣,但是一南一北各自镇守一方,在军事上少有往来。但父亲对秦大将军却是由衷敬佩。有对他的为人,更多的是军事才略,只奈何为了避嫌,并无私交,每每听到父亲的感慨,有种错失知己的遗憾。
父亲对秦大将军如此敬佩,只是在秦大将军的心中,父亲是什么样,是否也如卫国公一般,却无从知晓。
他平静如水的面容,让她无法去猜测。
“倒未听闻殿下与殷罗此逆贼有此交情。”范芳一句话打破了凝滞的气氛,却也让几位将军不悦。
秦澍怒气没压住,破口怒斥:“你这话什么意思?”
范芳冷冷笑道:“三公子别激动,范某只是问出诸位将军的疑惑罢了。谁人不知殿下自从当年被殷家姑娘拒婚后,与殷家势不两立。如今却有殷罗设计的破山弩,心中好奇。”
他转而问向众人:“诸位将军难道不好奇吗?”
众人是都好奇,但不是谁都存着和他一样挑事的心思,似抓住了对方的把柄,得意忘形。
李忻扫过范叔呈,他面无表情,眼神却带着一丝笑意,似乎等着一出好戏。
他冷笑道:“范小将军怕是忘了,殷家的二姑娘在本王府上。”
这事虽然没有公开,但是这些将军们都知晓。说他纳二姑娘为妾的事都是从他们口中传出来的。后来殷拂云因为中蛊投河自救,还被有些人私下传成他强逼二姑娘,二姑娘不堪受辱投河自杀。
众人此时也想起了此事来。
“二姑娘不过一个弱质女流,怎懂这些?”范芳质问。
“范将军是粗人,不懂文墨,不知过目不忘何意不足为奇。殷家二姑娘从小聪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虽然军械不懂,但是图样看一眼便能够描出来却不在话下。”
“对对对!”秦澍立即赞同,“这个我见识过,连太后都夸赞二姑娘聪慧,尤胜男儿。卫国公大公子乔嘉木都甘拜下风。”
秦澍一下子拉出两个人,驳得范芳哑口无言。有听闻过此事的将领,此时也点头表示赞同。
李忻斜了一眼范叔呈和范芳道:“殷家谋逆,但殷罗所设计的破山弩于我北境军的益处有目共睹,既然它能增我北境军威,百利无害,何须计较是谁设计?”
“志士不饮盗泉之水,何况谋逆之臣。”
“范小将军忘了兰香楼之事了吧?范小将军还不配与本王论气节!”
范芳闻言,瞬时火冒三丈,面红耳赤,满脸怒气,几乎冲顶而出。
范叔呈也是又羞又恼,暗暗忍着。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当年范家落难,范芳曾经求上娼门女子,这也是他毕生之耻,范家之耻。
秦澍暗笑,立即附和,同时也多了一位将军出言支持李忻最初言论,破山弩该用在北境军。此人正是弓-弩营将领蔡将军。
他义正言辞道:“泠泠堂主人欺君,陛下曾言:泠泠堂主死,泠泠堂纸留。一张纸陛下尚且如此珍视,况于万军大有裨益的破山弩?”
范芳再无言反驳。
范叔呈一双嗜血的眸子瞪着几人,从头到尾一句话未说。
秦吉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此时才开口道:“郡王和蔡将军所言也正是我之意,只是破山弩于轻骑营用处不大,倒是对于弓-弩营和步兵营等几营用处甚大。”
“听从大将军安排。”李忻抱拳回道。
蔡将军立即表现出欣喜,开口讨要。
众人散去,李忻才注意到殷拂云在怔怔地凝视他,目光既有吃惊也有感激。四目相对时,殷拂云笑了下。
刚刚那模样,和少年时一样。
午后众位将军真对破山弩在军中的投入使用商议了一番,一直到日落西山放散。
殷拂云未跟在李忻身边,待议事结束,李忻却把整个过程都和她详说。
营房外的夜已经深了,李忻却好似没有困意,看着灯光下的人心满意足的笑,他心中也暖暖地,踏实。
“多谢殿下。”
“是我该谢你,谢殷罗将军。”
“我是替长兄谢你。”殷拂更正。
长兄当初把草图寄给李忻,便是期望这样的结果。
她也等着看到第一批破山弩用于北境军。
李忻一笑。
殷拂云忽然似想到了什么,神情一震,声音却压低几分:“今日在遥州城见到一人,不敢确定。”
“何人?”李忻也不由跟着放低声音。
“李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