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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进新校址的当天,李玉英那多日不展的愁眉,终于绽放出了开心的笑容,她为学生们专门制做了统一的校服,又买来不少烟火,整整放了一个小时庆贺。
开学的这天,李玉英精神焕发地站在旗台上,望着那些身穿整洁校服的学生们,无法自持的热泪喷涌而出,亲手为师生们升起了鲜艳的五星红旗。
师生们望着李校长那被红旗映衬得通红的脸,放声高歌:
起来
不愿做隶奴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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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
前进
前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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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嘹亮的国歌声,随着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久久在新校址的上空回荡。
然而,就在精英文武学校渐渐走上正常教学轨道,学生已增加到三百多名的时候,出租厂房的厂长突然来到了李玉英的办公室,口气生硬得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说:“李校长,有个港商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愿每年出资六十万元的高价,租下整个工厂,请你赶快另寻校址,月底搬出!”
“什么!”李玉英以为是听错了,重问一句,“月底搬出?”
厂长点了下头,在嗓子眼里咕哝了一句:“是的。”
李玉英证实了眼前的实是后,立刻傻了眼,学校刚有一点儿起色,这一大摊子往哪儿搬哪?当初签订合同时,由于经验不足,并没有涉及到毁约的赔偿细节,她有苦说不出啊!当意识到厂长的决定不可更改时,这个拥有全国武术六段,国家武术一级裁判的花甲老人没招了。
心里说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但嘴里咕哝了几下却热泪涌眶了。一辈子刚强好胜的李玉英,不得不向她面前那位小她近三十岁的厂长下跪了。
李玉英跪在厂长面前,一哽一顿地说:“孩子是祖国的未来,他们当中有不少是孤儿和单亲家庭受过刺激的孩子,你贵人抬贵手,放我们一步。不看僧面看佛面,请看在几百个可怜孩子们的面上,让我们继续承租吧!我替这些孩子们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人心都是肉长的,厂长被李玉英的悲泪所打动,几次试图着想扶起她,但李玉英的膝盖骨像被万能胶粘着样的一动不动地说:“校舍刚刚装修好,好不容易筹措的几十万元钱也花光了,你又突然来了这么一手,让我这三百多个穷孩子怎么办哪?”
厂长摇摇头没有言语。
李玉英以企求的眼神望着他说:“三年的合同,这才几天,难道您就这样------厂长,您能不能让我们在这里上完一年的课再搬吧?”
“不行!”厂长的话斩钉截铁。
“那,要不半年也行?”李玉英继续哀求说,“你张口容易,可我------总得给我个缓冲的时间,让我重新寻找校舍?其码还要------”
厂长怒冲冲地打断她的话说:“不行!不行!”
李玉英声泪俱下地说:“我从小就发过誓,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除此之外,谁都不跪。今天,为了三百多个穷孩子,我可是给您跪了近三十分钟。十分钟求您宽让一个月,三十分钟求您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一定遵守诺言。”
那位厂长实在没办法,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去。临出门口时,返身将李玉英扶起来说:“请起来吧,你这样的长跪不起,让我心疼啊!唉,我先回去,你等我的消息吧!”
李玉英多么希望她一觉醒来,奇迹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厂方回心转意。
然而,让李玉英措手不及的是,第二早晨刚一开门,竟然有几十个老头、老太太,像求仙拜佛似的齐刷刷地跪在她家门前。李玉英哪里知道,那些有组织、有目的、有意图参加静坐的老头、老太太们,受人指示在此已等了两个小时了。当他们见李玉英出现在面前时,突然翻身跪下,装模作样的给李玉英磕了个头,异口同声地说:“李校长,都说您是菩萨心肠,给我们留一条生路吧!我们这些下了岗、退了休的职工都等着港商的六十万养老呢!求求您带着孩子们走吧。”
其中一人好象是受人委托,他直了直身子,有板有眼地说:“李大校长,您是文武全才,有的是办法,别说几百个孩子了,就是成千上万的孩子跟着您,无论走到哪儿都有饭吃有艺学。可我们这些无用的老不死的闲人,只有靠这个破厂来养活了。你一年租金只四万元,我们每人能分到几个?港商一年就是六十万,是你的多少倍,这个账您比我们会算得多。您要是不想搬,也可以,我们不难为您,那就也将租金改为六十万元,我们立马找厂长给你求情。怎么样?”
李玉英望着那些和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老人,听着那些有意刁难的语言,她终于伤心悲痛地跪在他们面前说:“我理解你们的苦难,可是,这些孩子的苦难不知要比------你们想想,如果他们是你们的孩子,你们就忍心让他们无处安身、到处流浪吗?”
“我们管不了那么多,我们只知道要吃饭,要生活!”那人愤愤地说。
既然他不讲理,李玉英当然也不给他面子了,争辩说:“我们合同在先,他六十万在后,你们这样不按合同任意重租是违约的,是要罚款的。”
“对,得让他们先交了违约金,然后再考虑搬家的问题!”一贯支持李玉英的律师曾祥林早晨散步路过此处,看到这么多的人围坐在她家门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驻足查看动静。当他听出了事情的原委后,便随口插了这么一句。
“违约?罚款?”还是那人,冷笑了一声说,“现在还有你说违约的权力,你把合同拿出来看看,你哪一条写明违约的章法了。怎么算违约?按百分之几罚,该罚多少钱,写上了没有?”
还未等李玉英开口回答,一位厂方的负责人在双方相持不下的时候,悄悄地走到李玉英跟前,附耳细语道:“李校长,我给你交个底吧,买走厂房的,是你请来当副校长的那个武术界的人。他和堤角某中学的校领导是亲戚,他要在这里办跳水学校,你说你能争得过他吗?我看------就不要提那些办不到的事了,光堤角某中学的麻烦恐怕你在这儿难待下去。赶快想办法搬吧!”
“苍天哪!我------我如何面对那三百七十多名可怜的孩子呀!”李玉英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同学们听说后,纷纷围上来,边帮她抚胸顺气,边哭喊道:“奶奶,您快醒醒。我们走,我们情愿离开这个是非窝四处流浪,也不愿奶奶在这受小人的气。”
朦胧中,李玉英听到电话铃声,她颤斗着手,摸摸索索地从衣袋里掏出手机,刚一打开,对方便传过来了一声急促的呼叫:
“是李校长吗?”
“是我。”
李玉英哆嗦了几下嘴唇,艰难地应了一声:“我,我------我是李玉英。请问------”
“李校长,我是招生办小吕呀!请你赶快来办公室一趟,有十多个家长带着孩子来报名,他们都要见见你。另外还有几个孤儿------你马上来吧!”
尽管李玉英仍有点头昏脑胀,但对方的声音还没有落音,她还是为之一振,挣扎着站起身来,向所有跪地的老人们深施一礼说:
“大家都起来吧,我走就是了。”
此刻,已增至百人以上的老头、老太太们,仍疑惑的眼神望着李玉英纹丝不动地跪在那里。一位像是厂长指派的人员,带头鼓动说:“李校长,您有三百多贫困孤儿,我们有三百多名下岗、退休的工人,我们要吃饭、要活下去。港商来了,我们终于有了一线的希望。李校长,您不能眼睁睁地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今天,您不答应搬走,我们就跪死在您面前不起来!”
女人创业难,年过花甲的女人创业更难,屡败屡战的高龄女人创业真是难上加难哪!李玉英望着越来越多的老人,悯心人怎么也坚持不了她那股怜心志了,她痛心疾首地发出了一声悲壮的哭声:“乡亲们,难道你们对我李玉英还不相信吗?我说的话算数。我走,决不和你们争这块地盘。刚才你们不都听见了吗?又有十几个家长送来了十几个孩子报名,还有几个贫困孤儿。等我去开个家长会,把孩子们都带过来一块儿走好吗?”
“好,我们相信您。”
仍是那位带头鼓动的人,他终于被李玉英的慈善之心所感动,站起身来,面向黑压压一大片老人们挥挥手,说:“都起来回家吧,李校长向来不答谎言,她的话我信,都回家吧!”
那人的话还真管用,像圣旨样的使那跪地半天的百名老人纷纷起身离去。然而,有一人竟然跪在一棵偏远处的树阴下,仍没有离去之意。
李玉英抹了一把泪眼,趔趄着向他走去。当她看清是自己的老伴不知什么时候也跪在那里时,她疾步扑上去,二人抱头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