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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春雨把应城里的大街小巷冲洗得丝尘不染,天刚擦黑,街头巷尾,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五颜六色的彩灯。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纷纷涌上乍暖还寒的大街,通往贾府的街道上即刻热闹起来。
今日是正月十五,是贾府大小姐翠莲的出嫁日,他就是要借元宵灯节的喜庆日子炫耀自己的富有。贾府因攀上了侯专员这门亲戚,在过了一个欢庆奢华的大年之后,还没出破五(农历正月初五),他就要管家组织能工巧匠,开始在贾府内外布置正月十五元宵灯节,并发帖子请应城所有有头脸的人物届时光临观灯。
城市里的人们,喜欢看热闹。凡是听到消息的,无论男女老幼,像海潮般的涌向贾府占居的那条主要街道。因为今年,在老百姓们的心目中,是个吉祥年。虽说田园依然荒芜、生活依然贫困,但是日本人无条件投降毕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大喜事,更何况国共两党正在和谈。向往太平盛世,总是善良人们的共同心愿。大都渴望国民党不要打内战,渴望**尽快平定天下,让百姓过上一个安居乐业的日子。应城里有戏耍爱好的艺人,自动组织起来耍龙灯、舞狮子、登高跷、踩旱船,招来观看的人川流不息,很是热闹。
最为热闹的地方,当然要数贾府占居的那条街了。成串成排的彩灯,挂满了街道两旁,高大宏伟的龙灯,眉目清秀的仕女灯,威武壮观的跑马灯,相依嬉戏的鸳鸯灯,猪八戒背媳妇的滑稽灯------种类繁多、花样各异、新颖别致,亮如白昼的景色,吸引着人们驻足不前啧啧赞叹。
街东耍狮子,街西上刀山,街北舞刀卖艺大杂耍,街南两台大戏竟争更激烈,鼓点阵阵,丝竹声声。贾府门前的万柱冲天烟火,引得人们忽东忽西,忽南忽北游荡不止。
忽然,几个丫环仆人拥着花枝招展的贾府大小姐,登上贾府门前临时搭建的高大彩门,管家“鬼精灵”在一旁高声叫道:“今天是贾府大小姐的出闺之日,她的出闺别有情味,要在上轿之前,借灯节喜庆之机,向诸多祝贺的观众撒喜钱!”
人群顿时欢腾起来,贾府可真是不寻常百姓们去的地方,富人家的闺女出门散喜糖,表示着分享甜蜜之意。穷人家的闺女出门,道个万福,撒把红枣、花生,表示和睦恩爱多子多福。贾府可真是财大气粗,如此难得的好事,既能抢到钱,还能一睹贾府大小姐的美容,谁不想去。好多青年小伙子,甚至有些大姑娘小媳妇也都纷纷挽起了袖子,准备抢喜钱。
巧在此时,侯府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来到大彩门前,管家“鬼精灵”向身边的佣人刘喜咕哝几句,刘喜飞快地从大彩门上跑下来,快步走到迎亲队前,挥手示意乐队停止吹打。然后他满脸陪笑地走到骑着高头大马,头戴一顶插花礼帽,身穿礼服,十字披红的侯姑爷面前,双手一拢说:“请侯姑爷少候片刻,待我家大小姐的撒喜钱仪程进行完毕,立刻就随姑爷回府拜堂。”
“撒喜钱?”侯姑爷正在迷惑不解中,刘喜猛然两眼一闪,手指着身后的大彩门说,“瞧,撒喜钱的仪程已开始了。”
迎亲队众人仰头望去,果见面前约一千米处的盛大彩门上,站着他日思夜盼的心上人。其实,贾翠莲早就看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未来丈夫了。她要的就是这个味,贾府的千金小姐,站在彩门上,跺跺脚,地下将会摇三摇。虽然到了你侯家,也决不能让人小瞧。想到此,贾大小姐面向管家“鬼精灵”说:“管家,开始吧!”
管家“鬼精灵”手提着一个装满崭新票币的彩色框子在空中摆了摆,冲着台下的观众说:“贾府大小姐出闺前散发喜钱开始!”
随后,他将钱框递给贾大小姐,贾大小姐伸出她那白嫩的小手,从框中抓起一把新钱抛向空中,顷刻之间,她那仙女散花般的娇姿丽容展现在万人心目之中。
彩门下,成千上万的观众哄然雷动,纷纷蹦啊跳啊,两只手不停地在空中狂抓乱舞。那些随风飘摆的钱,随着人们一起一落的气浪,更加急起急落,好像有意与人们逗趣似的飘摆不定,越是急着想抓住它,但它偏不让你抓住。有的好不容易抓住一张,但别人的手也迅即地攥住了这张钱的另一端,双方一用力,这张钱即刻分成两伴。
望着那些争抢得满头大汗的观众,贾大小姐微微一笑,转身向下走去。丫环、佣人急随其后,管家“鬼精灵”向佣人刘喜招了下手,刘喜会意地向乐队扬了扬手说:“奏乐!”
然后他又亲情倍加地对高头大马上的侯姑爷说:“请侯姑爷进府歇息片刻,喝杯薄酒便可起轿回府了。”
兵荒马乱时期,为了迎亲队伍的来回安全,侯专员专门为儿子挑选了二十名长枪队员和二十名短枪队员护卫。
佣人刘喜牵着新郎官侯进的马走在花轿的前面,侯进在马上趾高气扬地跨进了大彩门,礼、乐队吹吹打打地抬着箱笼聘礼直接进入到后院大厅门前,早已守候在门前的接待人员,麻利地接过聘礼将他们引入事先摆好的宴席中。按宾主陪送列坐就绪后,贾爷在管家“鬼精灵”的陪同下步入宴会厅,分别从侯姑爷开始敬酒。
酒过三巡,贾大小姐在丫环小红的陪同下,与生母恋恋不舍的相互拥抱后,由小红帮她盖上红盖头布,扶她进入闺门外的大花轿内坐稳。
小红是贾大小姐的贴身丫环,与大小姐的感情非同一般,特以由贾夫人作主将小红陪送到侯府服侍小姐。小红当然求之不得,她左手扶着轿杠,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右手摸摸轿鼎,嘴里咕哝着说:“大小姐坐八抬,游荡不晕轿。”
然后,她摆了摆手中的小红手帕,陪送婆会意的点了下头,随之尖腔亮嗓地喊道:“贾大小姐出闺,吉时已到。起轿喽!”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侯姑爷,从管家手中接过马缰绳,撩起长衫后摆翻身上马在前引路,一行人浩浩荡荡拥出大门打道侯府而去。
贾府大小姐出嫁,侯府里的婚礼仪式并不比贾逊色。这里不必言表,咱只谈应城里贾府门前喜庆的元宵灯节已到**。
李绪杰终于了却了贾府大小姐出嫁的一桩棘手交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三分喜悦,父子俩也心性激荡地穿梭在各式彩灯之间猜谜取乐。
李绪杰自幼在父亲的感染下,对古诗颇有兴趣,慢慢地感染了自己的儿子少华。少华望着猪八戒背媳妇的滑稽灯上的诗正在发呆,突然听到身后有骚动声,急忙回头一看,见在观赏的人群当中有一小女子颇有几分姿色。她身材苗条,风姿绰约,楚楚动人,被与民同乐的贾爷给盯上了。
贾爷送走侯府的迎亲队伍后,根本就没有回府,借着心兴同管家“鬼精灵”名曰观灯同乐,实为收索绝色佳人。只见他色眯眯地尾随着那个小女子,但他因拖着个肥大的身躯行动迟缓,眼看那女子就要从自已的眼皮底下溜掉,急忙命令身边的管家“鬼精灵”说:“去!赶紧带两个人去,把前边那个姿色女子给我抢回府中,我今晚就纳那小美人为三夫人!”
李少华虽然年岁不大,但对贾爷的好色多恶早有耳闻,可又不敢当面阻止,眼睁睁地看着“鬼精灵”和两个家丁往前追去却苦于无法打救。
少华的心思全被一旁不语的父亲看在眼里,他边在心里想着如何搭救那位小女子,边在寻索着机会。巧在这时,他看见两位年轻人正在一花灯前对灯谜,只听一年轻人刚开口说道:
走马灯,灯走马,灯灭马自停
李绪杰还未等另位年轻人张口,他便立马高腔接对:
人追人,人不知,不见自不追
两位年轻人闻听相视点头,迅即投过来两双钦佩的目光。少华立刻明白了爹爹接对年轻人的灯谜之意,赶快紧走几步,将“鬼精灵”快要追上的小女子引开:“这位女子,请随我来!”
那女子理会了他们的意思,快步如风地随李少华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管家“鬼精灵”眼看就要抓住那位绝色女子,怎么贬眼就不见了,又搜索了一圈子,仍未见到踪影,只好垂头丧气地来见贾爷。
贾爷看着身强力壮的“鬼精灵”在心里问:“那么多鬼主意的管家,还带着两个家丁,竟然连一个柔弱的小女子都抓不到,肯定是他有意放走的,于是就想方设法要治罪于他。便皮笑肉不笑地戏耍他说:“那女子会飞檐走壁,她竟然能在武艺高强的仁管家眼底下飞了!厉害,厉害呀!”
“鬼精灵”听出来了贾爷的言外之意,便猛然想起什么地惊叫一声:“是他!”
“谁?”贾爷急不可待地问了一声。
“鬼精灵”说:“当我快要抓住那女子时,突然听到李大裁缝师高叫:‘人追人,人不知,不见自不追’。后来他儿子从那女子身边一闪,那女子就不见了。
贾永忠冷冷的哼了一声说:“好啊!一个穷裁缝,敢跟我作对,我看他是活腻了。”
“鬼精灵”急忙插嘴说:“干脆把他们抓起来------”
“慌什么!他不明着来,咱也暗着干。”贾永忠两眼一眯,招招手,“鬼精灵”赶紧将头歪过去。贾永忠将嘴贴近他的耳朵,如此、这般地咕哝一阵子,只见“鬼精灵”连连点头,不住嘴地“嗯,嗯”连声,最后一阵奸笑说,“贾爷放心,此事保管办得天衣无缝。”
贾永忠心中清楚,就凭他在应城的权势,要想治罪一个破裁缝,简直如捏一个蚂蚁那样的轻而易举。但是,他不直接插手此事,他要借刀杀人。
三天后,李绪杰把贾府所有的手续清理完毕,正准备带儿子少华给贾爷辞行时,西客房里突然冲进来几个国民党士兵,二话不说抓起少华就往外走。
少华挣扎着说:“这里是贾府,我们是贾爷的客人,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不问青红皂白,为何闯进来就抓人,难道你们就不要王法了?就不怕------”
“怕?怕什么怕!”一个像是小头目的人说,“奉上司命令,战场吃紧,急需大量的兵员补充。我们可不管他什么贾府、王府、客人、佣人,只要在年令限定范围内,就得跟我们走!”
李绪杰抓住那个小头目,苦苦哀求说:“别看他有个头,其实他才十四岁,还是个小孩子啊!”
小头目一把将李绪杰推倒在地,不耐烦地说:“去去去,别在这纠缠了,十岁的孩子都没放过,他已十四岁了还有什么理由不扛枪打仗。”
李绪杰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哭着说:“大兵爷爷,求求你放了他,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小头目瞪着一双鳖暴眼说:“就你那个病恹恹,一阵风都能刮倒,哪还有劲扛枪打仗,跟着谁谁倒霉。”说罢把手一挥,吼了一声,“带走!”
几个士兵一拥而上,架起李少华扬长而去。
苍天呐!李绪杰望着儿子被抓走的背影,大叫一声迭倒在地,便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