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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英命令所有轻重火力齐向城头上射去,压得敌人抬不起头来。城下的人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一手举枪往上射击,一手抓住云梯快速地往城头上攀爬,快到城头时,仍没见城上有反击的动静。袁强举枪正要射击,突然发现唐亮带着数百名码头工人,挥枪舞刀地从敌人背后杀了上来,吓得敌人乖乖地双手举枪,跪地投降,袁强和众官兵无一伤亡的跃上城头。正在城下休息室里过大烟瘾的周三奎,忽然听不到城头上的枪炮声,以为是解放军又被打退了。背手拎着枪哼着小调向城头上走来,刚迈上台阶,就见袁强从城头上往下跳,急忙举枪向他射击。说是迟那是快,李少华一个箭步挡住了周三奎射向袁强的子弹。
玉英娘带着三个儿女,终于回到了阔别多日的李家大院,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凉。房前屋后长满了没人深的蒿草。院墙倒塌,楼门歪斜,上房前坡下凹了一个大洞。玉英娘从院墙的倒塌处走进院内,掏出钥匙打开门锁,壮着胆子推门进屋,屋内的摆设,走时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桌椅板凳都原封不动地放在各自的位置。有所不同的是,桌子中间被屋顶上掉下来的泥土砸了个洞。泥土从桌洞处掉到地上,经过房洞里漏下的阴雨的滋润,混在麦糠泥土里的麦子也长出了麦苗。由于长期不见阳光,这些在阴暗地方生出来的小生命,黄瘦纤细。玉英娘来不及清理屋内的杂草泥土。放下手中的破框和背上的行李卷,拿起条几上玉英爹牌位前的火纸,带上几个孩子就往外走,先到坟上去给死去的亲人上坟。
已懂事的玉英眨巴着大眼问妈妈:“妈,刚到家连脚都不让歇一下就去上坟,清明不是还没到么,晚几天再去不行啊?”
玉英娘说:“清明是鬼节,宜早不宜晚。”
“你不说十来一也是鬼节,那十来一为什么要晚呢?”玉英不解的问。
玉英娘满脸认真的解释说:“清明是收拢他们的时候,去的晚了钱就收不住了。十来一是放他们出来的时候,去的早了还没放出来,照样收不住。所以人们都是早清明,晚十来一上坟给死去的亲人烧纸钱。你爹是个穷鬼,咱们早点去给他烧点钱,让他在阴间活动活动,见阎王判官时少受点罪。”
玉英虽然对母亲那无根无据、胡编乱诌,难以说清的话仍不理解,但她还是乖乖地和二哥、弟弟随母亲一起走进了爹爹的坟地。
玉英和二哥少祥毕竟大几岁,懂得事了。进入坟地后,兄妹两人手忙脚乱地拔爹坟头上长起的荒草,搬两个大的土块放在爹的坟头上,再在两个土块间压一块火纸,以表示对爹爹的一份孝心。
玉英娘蹲在老伴的坟前,掏出火柴,点燃火纸,边烧纸,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在世时整天为别人做衣裳,自己连身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到那边去,你一个人就更可怜了。今儿,我和娃们来给你烧点钱,你也买两件像样的衣裳。在阳间没出人头地,到阴间也不能太委屈自己了。还有,能在小鬼那儿使两就使两,花两钱买个鬼情少受点儿鬼罪。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哪!”
玉英娘由心到口,慢慢地说出声来了,小儿子少明爬在妈妈的身上问:“妈妈,你在给谁说话呀?”
“给你爹。”玉英娘随口应了一声。
少明天真地四下瞅瞅问道:“爹在哪儿,我咋看不见?”
玉英娘指着坟堆说:“在地下,这就是你爹的房子。”
小少明站起来叉八着个娃娃腿,围着坟堆转了一圈,迷瞪着一双小眼问:“没有啊!连门都没有,爹他咋进咋出呀?”
“你还小,当然看不到,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玉英娘将最后一张火纸放在火上燃着,突然一股旋风刮来,火纸随着旋风旋起,边着边飞向了远处,慢慢地化为灰烬不见了。
玉英娘站起身来,伸伸蹲麻了的腿说:“走吧,你爹拿着钱走了,咱们也该回家了,家里还要收拾呢。”
此时,玉英兄妹两已将爹坟头上的杂草收拾干净。知道心疼妈妈的玉英,扔下手中的杂草,拍拍手上的灰尘,弯腰背起小弟弟少明随二哥和妈妈一起向家中走去。
左右邻居听说玉英娘带着几个孩子回来了,都热心地过来帮忙清理,有的还送来了油、盐、米、面及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十多个男人自发组织起来,拈瓦刀、抗梯子、挑水和泥土,垒院墙的垒院墙,上房的上房,忙活着为玉英家修补房屋。
经过一天的紧张施工,破旧的李家大院焕然一新。
经过一段的时间流浪后,李家大院终于又平静了下来。
然而,刚刚平静下来的的李家大院,被瞬隙而至的喜讯再次掀起波涛。
这天午饭后,李玉英正在院内练拳脚,突然听到院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就去开门,人未走到门前,便听见从门缝里飞进来一声亲切的喊叫声:“英子她娘,我是三十里河袁强他妈,请开门我有好消息要告诉您!”
“来了来了------”李玉英惊喜若狂地向院门口奔去,边跑边脆甜的口气嚷叫道,“干妈呀,你可来了,我好想您呀!”
打开院门,李玉英一下子扑到王大娘的怀里亲不够,她们的欢声笑语,惊动了在上房里做针线活的玉英娘,她扭头向门外喊了一句:“英子啊!你在和谁疯闹的?”
玉英高声回答道:“吗!你看谁来了。”
玉英娘将手中的活往活框里一扔,拍拍身上的线毛毛,双手拢拢头发说:“穷家寒舍的,还能有谁往咱这儿瞎窜------”
她的话音未落,王大娘的声音已经飞了进来:“大妹子,有好信了,我特以来给你报喜的------”
“我的天哪!”玉英娘终于听出来那亲切而熟悉的声音,起身一步跨出门外,抓住王大娘的手就往屋里拉。好像多日不见的亲人猛一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看不够的陌生。她让她就那么站在那儿,像观像大师样的从头顶看到脚下,再从脚下看到头顶,倍加亲切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我们李家的大恩人哪,您,您咋会可有空------”玉英娘由于激动,话未出口,竟然热泪盈眶了。
片刻的激动过后,玉英娘像想起什么似的冲女儿嚷道:“还愣这干啥?还不赶紧去给你干妈打碗鸡蛋茶!我和你干妈要好好的亲热亲热。”
“嗳,我这就去。”玉英应了一声快步向灶火走去。
待她快进屋时,她娘又扭头补充一句道:“多放点儿糖!”
玉英娘这才拉着王大娘的手向上房屋里走去,王大娘这才有了说话的机会。她满脸微笑地望着玉英娘说:“其实我早就想来,只是有人不让我来,所以就拖到了现在才来。”
进屋后玉英娘将她按坐在门后的竹椅子上,满口不相信地问:“谁敢当你的家?他大伯和强侄儿不是都上山了吗?”
“上山不会下来嘛!”王大娘的心情和她一样的激动,因为她家的仇已报了,李家的大儿子也有音信了,当她亲眼看到李家的儿子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的时候,她真想赶来把这一喜讯告诉他们,让他们一家人也高兴高兴。可是,李家的大儿子不让她来,他说他知道自己娘的性格,一听说后肯定要连夜去找他。军队的行动不定,说走就走,他怕他娘再跑空腿。再说,他的伤还未好,他不愿一见面就让娘伤心,所以就没有马上让她来。
待玉英娘激情过后,王大娘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玉英娘说:“你认识他吧?就是他不让我来的。”
玉英娘接过照片一看,有点面熟,但又不敢断定。因为自己的儿子被国民党军队抓丁时才十四岁,而且穿的是长衫短卦,而照片上的两个人都是穿的解放军军装。她纳闷地摇了摇头说:“说是少华吧?他可没真壮实。不是少华吧?他的眼、鼻子太像他爹。还有,被国民党军队抓的丁,怎么能穿人家解放军的衣裳。”
王大娘心兴地指着照片上的另一个人问:“你再瞧瞧这个,看他像谁?”
玉英娘正在那儿认真仔细地对着照片端详王大娘的脸庞,此时,玉英从灶火里给王大娘烧好了一碗鸡蛋茶端过来,双手递给王大娘说:“干妈,您喝口茶润润嗓子。”
王大娘接过茶碗,稍微抿了一小口说:“还是俺的干闺女好,说出来的话比这糖水还甜。”
当她转身将手中的茶碗放到身边的一个小凳子上,刚要开口说话,眼尖的玉英,突然拍了一下妈妈的肩膀惊叫起来:“大哥!妈,那是我大哥呀!”
玉英娘猛然一怔,脱口而出一句:“真是少华?”
王大娘喜眯两眼,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玉英娘一把抓住王大娘的胳膊,乞求的口气问道:“他干妈,少华在哪?他现在在哪儿?立马带我去找他,我要去找儿子。”
“急了不是?难怪你儿子不让我来。”王大娘将她按坐在椅子上说:“先别急,我有话跟你说。”
“我什么话也不想听,我要见儿子,儿子比什么话都重要。”玉英娘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王大娘追出来拉住她说:“少华就知道你性子急,所以不让我急着来告诉你,你现在要我上哪儿找他去,他们早就走了呀!”
“走了,上哪去了?”玉英娘仍口气坚定地说,“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给找回来!”
王大娘安慰说:“人家现在是解放军,整天行军打仗,飘游不定,你追得上吗?还是在家里等着吧。他说了,等他们有个固定的住处后,他还要回来接你呐!”
玉英知道上次为找大哥,妈妈吃尽了苦头不说,还染了一身的疾病,特别是风湿性关节炎,一遇天阴下雨,腿关节疼得她痛苦不堪。再不能让她瞎跑了,便在一旁帮腔王大娘说:“妈,你就听干妈一句吧!干妈大老远的来了,其码得让她住下来歇歇身子,待搞清楚了再找大哥也不迟嘛!”
玉英娘听女儿说的在理,这才拉起王大娘的手重新回到上房里坐下。她拿着儿子合影的那张照片,像是在问王大娘,但听起来又像是她在自言自语:“国民党的兵,他怎么能穿人家解放军的衣裳?是不是------”
“不得人心的军队,哪还有他们的活路。”王大娘眉飞色舞地说,“少华所在的国民党军队的三营,全被解放军给解放了,而且少华在投诚时还立了功呢。我这次来,既是代表全家,也是代表解放军军属,还是代表三十里河镇政府向有功的亲属送喜报。”
王大娘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大红喜报递到玉英娘的手上。玉英娘不识字,但她听说过,军队上的人牺牲了才往家里送喜报的。所以,当王大娘手中的喜报刚一碰到她的手,便像触电似的把喜报甩出老远,两手蒙面,呜呜大哭起来:“我不要喜报,我要儿子。少华,我的儿啊!”
本来是和颜悦色的大喜场面,她这突然的悲声大放,不但把所有在场的人都搞得蒙头转向,就是刚进院门的少祥也给搞糊涂了。他弯腰捡起飞到院中大红喜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中国人民解放军野战军独立旅立功喜报:
国民党投诚副官李少华,在关键时刻掩护军分区独立大队一连连长袁强,并击毙国民党一营营长周三奎促成全营投诚成功,荣立一等功一次。特发喜报。
公元一九四七年七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