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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艾看着乱成一堆的火场, 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们一定会把责任都推到盲童小凯身上。
可小凯有什么错呢?他明明封好了炉子,而且他并不知道那个叫大忠的男孩进了自己家。
果然大忠爸爸拉着小凯骂, 说要让他赔命, 周围人都劝他。
“肯定是意外, 小凯又不是故意的。”
“是啊,我刚才看见他拉着板车回来,应该是刚到家,肯定不是他放的火。”
“没错,我第一个赶到的, 这孩子肯定是知道着火了, 急着往前扑, 身上衣服都起火了,还是我帮他扑灭的。”
“对啊, 你看那头发都被燎了!”
也有脑子清楚地说:“先问问清楚,这大忠跑到小凯家干什么去了?”
小凯爸又一巴掌打在小凯头上:“兔崽子, 说啊,怎么回事?是不是去找你的?”
小凯像是被吓傻了, 他拼命摇头:“不是我,不是!我不知道家里有人。”
他这么一说,刚才那个跑来救他的男人皱眉道:“你不知道家里有人,怎么拼命往里冲呢?”
“我真不知道啊。”小凯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只摆着手,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只闻到了烟味,这才往家跑,他怕是炉子着了, 会烧了屋子,想进去把炉子拖出来。
大忠爸冷哼一声:“我家大忠平白无故怎么会跑到你家去,肯定是去找你的,你把人害了,还在这里狡辩,果真是个扫把星!”
小凯听见这三个字更不敢说话了。
莫小艾觉得小凯爸妈平时肯定经常说他扫把星。
吵来吵去,警察来了,也没吵出结果来,那具尸体证实确实是大忠的,于是相关的人都带去派出所里调查。
小凯有人证,他什么时候去卖破烂,什么时候回来的,一查就清楚,他又是瞎子,说不知道有人进了他家,警察详细问了,也没怀疑他,毕竟才八岁。
可大忠到底怎么跑去了小凯家,谁也搞不清楚,大忠妈只说他平时放学就不着家,还经常逃课找朋友玩。
不过小凯说他跟大忠并不是朋友,甚至没说过两句话。
等尸检报告出来,确实是窒息致死,但后脑曾经遭到过重击,这下子,本来摆脱嫌疑的小凯又成了怀疑对象。
甚至负责的警察说:“会不会是孩子们之间打闹结了仇。小凯打晕了大忠,然后放了火,他怕牵连自己,又跑出去送废品到垃圾站,制造不在场证据?”
另一个警察说:“这怎么可能,小凯才八岁,又是盲人,他能打晕大忠?”
反正最后也没查出来打晕大忠的人是谁,成了悬案,但大忠家人一直把小凯当做杀人凶手,各种侮辱打骂,他都不敢上街,每天躲在家里以泪洗面。
大忠爸爸见人死不能复生,也不再就纠缠小凯,反而去找小凯爸妈要赔偿,小凯爸妈本来就不待见小凯,现在房子烧了,私房钱也烧了,刚借来点钱说把房子盖一下,又被大忠爸死缠烂打地要去了一大半当赔偿。
从此打骂小凯更成了家常便饭了,动不动就说他是扫把星,这个家里只有他姐姐小霞偶尔的关心,才能让小凯得到点家庭的温暖。
莫小艾看得落泪,她叹口气,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也太惨了。
她跟系统表示知道案情了,想看看怎么帮小凯找到真凶,结果系统并没有让她回去,而是换了个场景,这次小凯在放火,他是有目的地在放火,想烧死在家午睡的父母,莫小艾想阻止,可说什么话他也听不见啊。
不过小凯的父母没事,被烧死的是躲在家里不想去上课的小霞。
小凯父母以为小霞已经去上课了,自己跑了出来,等知道后,小凯摸着烧成焦炭的小霞,直接傻了。
这时他才不到十岁,父母的虐待,加上别人把他当杀人犯,早就受够了,本想放把火跟父母一起死,哪想到父母惊醒把他拉了出来,躲起来的小霞去被卡在了柜子里,烧死了。
小凯受刺激疯了,一直说是他放的火,是他对不起小霞,大家就以为两次都是他放的火。
小凯父母甚至以为是他嫉妒小霞健康,嫉妒她受宠,这才害死了姐姐。
他差点被亲生父亲打死,最后带到派出所也只是调节,小凯父母去外地打工,直接遗弃了小凯,他被送到了特殊收容所,过着更加暗无天日的日子。
莫小艾看着缩在角落里被别的孩子嘲笑的小凯,叹了口气,跟系统说:“你怎么每次都找这么惨的人,还都忍不住做了错事。再长大点离开那个家不行吗?或者去寻求帮助,实在受不了,哪怕住到孤儿院也比在家强啊。”
系统只说:“请完成任务。”
莫小艾这次还是不能选择穿到哪个时间点,她有点生气:“你这么神通广大?为什么不能让我选择时间点,我在大忠进入小凯家的时候出现不好吗?可以直接阻止悲剧的发生。”
系统却说:“抱歉,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莫小艾对此十分怀疑,但她觉得既然让自己看了全貌,应该不会穿到小凯第二次放火后。
她猜测第一次火灾应该跟小凯没关系,小凯后悔的是亲手烧死了对自己很好的亲姐姐。
莫小艾这次先准备了一堆零食,还有两箱子奶片跟补品,程浩问清楚她要去哪里,不由笑了起来:“你这些东西都有保质期的,带过去不就穿帮了吗?”
莫小艾一想也是,还好程浩机灵,不然人家一看到十几年后的生产日期,不得骂死她啊,没准还会上新闻。
还是程浩开车出去买了散装的干果,还有各种糖葫芦和几身运动服,都宽宽大大的,男女都能穿。
莫小艾还让他换了些旧版的人民币,等他把这些东西带回来交给莫小艾时,又忍不住说:“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去查案,而是去扶贫呢?”
莫小艾看着手里的两大袋子东西,还真有点像。
这次她穿到了95年底,这时小凯家刚盖了新房,房子更加简陋了,两口子在菜市场卖菜,要三点起床到批发市场买了菜,再到市场上摆摊,卖个差价。
小凯跟小霞还是老样子,一个在家干活,一个去上学。
不过也许是因为上次的悲剧,那夫妻俩个不敢再让小凯做饭了,让他在家摸索着穿珠子,这种手工熟练了也能赚不少钱。
莫小艾在街上打听清楚了他家的情况,这才找过来。
九十年代,牛仔衣服特别流行,她穿着牛仔裤跟t恤,倒也不突兀。
“小凯在家吗?我是市盲人协会的。”
小凯摸索着过来把门打开,莫小艾看着他瘦削的脸,还有脖子上的红痕,叹了口气,亲眼看到,更觉心酸。
小凯很有礼貌:“您说是什么会的?”
“盲人协会,专门帮助像你这样的盲人。”
她说着把两大袋子东西递过去,拉着他的手让他摸索,“这边是穿的,这边是吃的,这是我们盲人协会送给你的礼物。”
小凯脸上露出一丝红晕:“礼物?”
“没错,这里还有糖葫芦。”
“送给我的?”
“是啊!”莫小艾马上给出肯定回答,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这孩子也许从小到大都没收到过礼物。
“谢谢你。”小凯双手摸索着,语气小心翼翼,“请进来吧,只有我自己在家。”
莫小艾帮他拎着东西,进了屋,见桌上都是做手工用的工具跟珠子,就叹口气,先拿出一根糖葫芦来,“歇会儿吧,顺便跟我聊聊,我想多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小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糖葫芦的香气,接了过去。
莫小艾先问了些常规问题,比如父母做什么工作的,家里还有谁,有没有学过盲文,有没有想过去特殊学校。
小凯听到盲文,惊讶地说:“盲人也能识字?我又看不见。”
“当然可以了,不但能识字,还能学本事,有些盲人按摩师也不少赚钱。”
“我妈说等我大了,就让我去天桥算卦,不会算,就摆个碗要饭。”
莫小艾无奈道:“其实你还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也有社会福利部门乐意帮助你。”
就算没有,莫小艾也已经准备好了钱,走的时候就说是有人捐给小凯的。他总在家挨打挨骂,心理迟早出问题,还真不如去特殊学校。
小凯却不怎么乐观,只是笑了笑,一点也不像个八岁的孩子。
莫小艾叹口气,还是决定直入主题,因为她确实不是来扶贫的。
“小凯,春天那场火灾的事,你能再跟我聊聊吗?”
正嚼着糖葫芦的小凯立马僵住:“你们是来抓我的?”
莫小艾急忙道:“不是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小凯低声道:“我妈说我要是不听话,就让警察把我抓走,说我是杀人犯。”
莫小艾对这个当妈的真是恨极了,怎么能对孩子这么说话呢。
“小凯,我知道这事你没责任,放心吧,我是来调查真相的,不会抓你,我想让你回忆一下,你跟大忠以前见没见过面,见过几次,有没有起过冲突,他为什么会躲到你家去?”
小凯说:“当时警察叔叔已经问过我了,我也说了,可他们不信,又问了一遍,我就又说了一遍,姐姐,他们都说我跟大忠打过架,是我骗他到我家,然后放火把他烧死了。可我从来没跟他打过,都是他打我。”
“哦?他经常打你吗?他的同伴呢?有没有狐朋狗友?”莫小艾问。
小凯点点头,“对,他们那一伙人经常打我,还抢过我钱。”
“你没跟你爸妈说过吗?”
“他们说让我绕着他走,说我就得学会避开这种人,要不然出去就会挨打,还说别人看到我就烦。”
莫小艾忍不住再次感叹,当父母不用考试,这是什么父母啊,既然养了就不能当猫狗一样啊,再忙好好教导孩子的时间都没有吗?总是打击他吓唬他。
“你妈妈说得不对,我看到你可没烦,反而觉得你很懂事,像你这个年龄的孩子,哪里坐得住,你看你已经穿了这么多珠子了,很能干。”
小凯肯定很少被人夸,他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很灿烂,“谢谢姐姐,我妈说我不能白吃饭,得自己把生活费赚出来。而且因为春天的火灾,我家陪了不少钱,我也得把那些钱都赚出来。”
莫小艾无奈道:“那次火灾并没有查到放火的人,只知道大忠是被人打了后脑勺,大忠爸爸为了钱,不再盯着警察查案,你家该去盯着啊,因为确实不是你放的火也不是你打的大忠。”
小凯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哭出来:“姐姐,你信我?”
“我当然信你了!”莫小艾是看着那个男孩跑进他家的,也是看着小凯去垃圾站卖破烂的,自然相信她。
小凯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谢谢你,居然有人相信我,他们都不信我,我爸妈也不信我,小霞也不信我,他们都觉得是我的错。”
莫小艾安慰他两份句,又道:“想不想查出真相?”
小凯哭着点点头:“查出来是不是我爸妈就没那么恨我了?他们总说是因为生了我才下岗,结果我却成了瞎子,养这么大已经是对我的恩赐,结果我还给他们惹祸,我太没用了,对不起我爸妈。”
莫小艾皱眉,连下岗的责任都要推到这孩子头上?如果是违反计划生育的话,生下来的时候,他们就会受牵连啊,真是不可理喻,如果他们重男轻女,为了生儿子才生下小凯,那就算瞎了也能传宗接代,为什么要这么对选待他?
“你说成了瞎子?你刚出生的时候不是瞎子?”莫小艾突然问。
小凯摇摇头:“我是两岁多的时候因为意外,被碎玻璃扎进了眼睛里才瞎的。”
“什么意外?当时谁跟你在一起?”莫小艾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妈那么说的,她说我命大捡了条命,还说我是扫把星,自从他们有了我,总是遇上坏事,说我差点害死他们。”
莫小艾对这对夫妻已经无力吐槽:“小凯如果有机会,有特殊学校收你,你想去吗?”
“我家没钱,以前居委会的刘阿姨说给我联系了学校,只交伙食费就行,可我爸妈不叫我去,说没钱。”
莫小艾看了看桌上的珠子跟胶水,叹了口气,这是把他当劳力了吧,人家自己就能赚出生活费啊。
“如果有人资助呢?不用你家交生活费。”
小凯脸涨得通红,显然十分激动,“有人替我交生活费吗?”
莫小艾点点头:“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
再说下去,她发现自己就真成了扶贫的,于是赶紧道:“再跟我说说春天的事,大忠的好朋友都有谁,他经常打你,来过你家吗?”
小凯摇头道:“从来没来过我家,有一次我姐姐骂过他们,叫他们离我远点,可他们当时跑了,后来又找到我打了一顿,我妈还骂我,说我自己惹事,说我长了一脸霉相。我只好不出门了,可我妈又总让我去买东西,说要锻炼我。”
许是终于有人相信他,小凯越说越委屈,又哭了起来,莫小艾安慰着他,又拿出零食哄他。
“他的朋友都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有个叫虎子的,还有个叫小飞,就这两个跟他关系最好,别的我不记得了。”
“他们两个打过你吗?”
“打过,他们还说我是个瞎子,迟早去要饭。”
莫小艾又问:“那他们威胁过你吗?说过要到你家打你吗?”
小凯摇摇头:“没说过,只说见我一次打一次。”
“他们有偷盗前科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警察叔叔查过,大忠爸一直说他儿子不会主动往别人家跑,非说是我叫他来的,他经常打我,我怎么可能叫他来我家。”小凯似乎有了靠山,说话越来越有底气。
莫小艾看着他的脸,心想这么聪明勤奋的孩子,离开这个家肯定能有一番作为。
她打算去找大忠的两个朋友问一问,虽然警察已经查过了,但孩子们撒起谎来,有时候大人都分辨不出。
再说大忠爸怕人财两失,后来不盯着查案了,开始要钱,要再有别的案子,这案子肯定就积压起来了。
莫小艾觉得这案子比以前的都要难,虽然她看了来龙去脉,也还是没头绪,因为除了大忠,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跑去小凯家。
她一开始分析大忠头上被打,肯定是小凯的家人干的,也许是他家人把大忠当成了小偷,打晕了。可当时小凯爸妈都是从外边回来的,小霞还在学校,也不太可能啊。
所以还是得从大忠去小凯家的目的查起,是去偷钱的还是去打人?也许他那两个朋友会知道。
她刚要走,外边门响,小凯爸妈回来了,莫小艾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他们看到那两大袋子东西,十分热情。
小凯爸说:“莫同志,真是辛苦了,大老远的从市里来,我还真不知道市里有个盲人协会,要知道早去找你们了,这孩子不好管啊,说什么也不听,眼睛也看不见,长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混上口饭吃。”
小凯妈给莫小艾倒了杯热水:“姑娘,你自己来的吗?这大老远的来给我们送东西,其实没必要,要是有人捐款捐物,您给我们来个电话,我们自己去取就行。”
莫小艾嘴角抽了抽,还真不客气啊。
她只好说:“我们这个协会是刚成立的,人少,也没个固定的地方,正想找几个盲人来资助一下,你家孩子就很合适,听说他身上还有冤案。”
那两口子一听冤案,都皱眉,小凯爸说:“莫同志,没什么冤案,就是个意外,小凯有个玩伴,自己在我家玩碰翻了火炉子,着了火烧死了,我家烧了房,那家烧死了孩子,可那家不依不饶的,非要让小凯赔偿,我们也赔了,总不能看着他们把我家小凯打死吧。”
看起来这对夫妻还挺负责任,对小凯也好,要不是刚才听了小凯的叙述,要不是之前看过这两人的嘴脸,莫小艾差点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