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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吃了苏睿两天的白食后,童欢借着背完卷宗的契机,终于主动找上门去,正好碰到苏睿准备去散步。
“你来了正好,我要出去打听点事,担心当地话还不能完全听懂。”
苏睿好像不记得前两天她在门口撒泼的事,反而让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的童欢避免了尴尬,她爽快地把案卷往苏睿书桌上一放,摸了摸守门的滴答:“走吧。”
目的明确的苏睿直接去了最老的街区,满目是低矮的平房,烟熏火燎的砖墙木梁,蛀着虫洞的门板……疲倦的行人在暮色里面无表情地走着,几个玩得满身泥点子淌着黑汗到处乱跑的孩子被奶奶揪着衣领喊回去吃饭,老花镜掉到鼻梁尖的老爷子坐在门口借光看报纸。下午镇上落了场急雨,到了黄昏,湿湿的空气里填充着混乱的气味,像沾了水的旧纱布,闷闷地卷过来,压抑得令人心烦。
童欢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苏睿挂上了一张和善可亲的笑脸去问路,老街区里街坊邻居都熟悉得很,忽然冒出个这么俊的外地小伙子,衣着举止还那么讲究,指了路当然会拉着多问几句,苏睿也就从善如流地聊上了。
比看到苏睿笑容满面地聊天更让童欢惊讶的是,这个妖怪居然已经勉强能把本地口音听个七七八八,虽然间或也会露出茫然的眼神,她需要在旁边提点两句,但基本上已经能交流了。要知道童欢自己曾经足足花了四个月才摆脱鸡同鸭讲的痛苦,脑子太聪明的人真是分分钟让人羡慕嫉妒恨。
苏睿打听的刘家人显然是王伊纹亲生父亲家。一听找的是故事那么多的老刘家,左邻右舍的几个中老年妇人都围拢来,不过她们你一嘴我一舌,讲起来也是连连摇头。
“作孽哟,老刘年轻的时候当兵基本不在家,王奶奶开个米线摊,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把刘啸拉扯大,结果他吸上了,把老刘气死不说,还跑去卖白粉,命都送掉了。”
“她那媳妇早跟人跑了,好在还留了个乖孙女,不过她那媳妇现在可发达了,找了盈城的有钱人,把孙女也接过去了。”
“王奶奶得病的时候最不放心的就是小伊,见人就求,说她去了让大家照看一下小丫头。”
“你说你爸爸和老刘是战友,哪个部队的呀?”
“我父亲和刘伯伯都是贡嘎79部队,高射炮兵独立团的,刘伯伯是我父亲的老排长,后来我家搬了两次家,刘伯伯又回了昔云,就联系不上了……”苏睿来之前当然准备了完美托词,只是他的脸太好看,言行举止又太有范儿,说辞再天衣无缝,老太太们却信直觉,感觉他和落魄的老刘家不搭,反而问题越来越多。
童欢既然怀着道歉目的来,赶紧尽职尽责地正式加入了聊天队伍。七小的小童老师大家就熟悉多了,老街这边有些家境差的孩子还是在七小读书的,何况童欢那张和性格完全不符的软萌脸,加上嘴甜甜地喊上几声爷爷奶奶,哄起老人那是一哄一个准,大家见苏睿是小童老师领来的,就拿他当自己人看了。
老人们完全放松状态下聊起来的八卦,完全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往回追溯三十年都轻轻松松。很快从刘啸怎么染上毒瘾,到张悦莉当年逃家原因的三大版本,还有王伊纹那两年怎么在街坊邻居的庇护下长大,连王德正的身份都被起底出各种说法。
苏睿貌似不经意地忽然问了句:“伊纹奶奶身体不好,以前是不是在一个康大夫那里看病呀?”
“哟,小伙子你也知道康大夫!”
“我父亲说刘伯伯信里提过镇上有个康大夫看咳嗽很管用,这几年我母亲到秋天就犯咳喘,所以这次来,还想顺便找康大夫问问有没有什么好偏方。”
童欢看苏睿撒谎撒得面不改色心不跳,看到傻眼,真是没想到苏睿套起话来也是没有底线的,他今天所有的表现都让童欢深深觉得,腹黑的高智商实在是可怕,他到底还有几个面具?
“哎呀,小伙子,你来晚了,康大夫十年前就在山里出意外过身了,造孽哟,说是都没找到全尸。”
“说起中医,再没有比康大夫更好的了,我以前的老风湿,找他扎两次针吃点药就好多了,可怜秀云他们母子。”
“康大夫还有个儿子吗?中医好多都是祖传世家,他儿子怎么样?”怕童欢目瞪口呆的蠢相露了馅,苏睿不动声色地在她胳膊上用力按了一把,按得童欢痛出内伤,才收敛了表情。
“康大夫去的时候,康山才十岁,学到的太少啦。”
“老康为人那么好,带的三个徒弟却不像话,师父一去全跑了,也不管秀云他们。”
“对,以前他那个大徒弟还经常带康山来王奶奶家买粉吃,一出事,听说把康大夫的书都卷跑不少,要不是秀云留了心眼,最宝贝的都藏起来了,都没东西留给康山。”
“说起来,我之前还看到过小伊推秀云在河边散步呢。”
“小伊那孩子不爱说话,心还是好,王奶奶走了以后,她拿人都跑不见的张悦莉当理由,死活不去福利院,硬是守着王奶奶的老屋子过了两年。秀云家那么困难,有时候见她还给秀云家拿吃的穿的,她都记着呢!”
“那孩子孝顺,刘家二老的牌位是不好带去大老板家的,所以她隔十天半个月会回来一次,上个香换点贡品。”
昔云镇当地的风俗,侍死如奉生,对先人骨灰、牌位是极为看重的,尤其是老一辈人,所以小伊坚持每月回来替爷爷奶奶上香,赢得老人一片赞誉。
“我们街上这些老头老太,她哪次回来不看看我们?多亏撞上了个有钱的后爹,她也算熬过来了。”
又聊了几分钟,苏睿终于把自己想打听的事都问得差不多了,连山里那条可能是害死康大夫的罪魁祸首——断崖路都问出点真真假假的消息来,思忖着再聊就不像来寻人的,这才告辞,还周全地表示会去盈城见见王伊纹。
两人接着去刘家的老房子看了看,大门紧锁着,但阶边檐下都打理得很干净。童欢踮脚看了半天,隔着两重门锁,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见四周没啥人,才冲苏睿拱了拱手。
“佩服佩服!你们上层人士做事就是心机重啊,要是我肯定张口就问了。”
苏睿知道她指的什么,冷哼道:“陌生人直接过来打听一家人,是人都会有防备心,一旦有了防备心,她们给出的信息就是过滤了的。我再把康山和王伊纹放一起问,很容易让人起疑,连你都看得出王伊纹眼底心事太重,她在王德正家过得不会轻松。”
“不是连陆哥都说王德正对小伊挺好的?”
“外人眼里看着好,不一定真的就好,很多事眼见未必为实,还是要用脑子。”
所以在知道王家管教甚严的情况下,他宁可绕着弯打听康山和王伊纹的关系,也不想把两人恋爱的迹象透露给嘴碎的婆婆妈妈。
童欢看着苏睿那张精雕细琢带着天生气场的脸,实在和善良没有半毛钱关系,可是她居然再一次觉得,他人还挺好的……
想罢,童欢用力一拍额头,完蛋了!她大概被童彦伟和陆哥洗脑洗得脑子秀逗了!
暮色渐渐重了,暗红的落日穿过彤云往下沉,地平线边的云霞烧成一片,破败的老街区在夕阳里成了一幅透着颓唐气息的油画,而苏睿就走在画中央,仿佛古典戏里走出来的剧中人。
童欢忍不住又暗地欣赏起“美色”来,毕竟苏睿这个级别的颜值,不是能轻易遇见的。
“那个……其实……”眼看着都走过如意小馆,离学校越来越近了,童欢终于还是别别扭扭地把自己最初的目的说出来了,“公众号那篇文章的事,我不该那样子说你,更不该把你照片挂上去的。”
苏睿骤然止步,侧过脸来,童欢被逼停在他身后三厘米处,直视他近在咫尺的脸,看他稍稍挑了挑嘴角,都说不上是惊讶还是微末笑意,奈何人颜如白玉,在雨后绛紫褐红的晚霞映衬下,有象牙雕像般失真的美色,童欢作为称职的颜控,又一次在看了快一个月,凑近了依然有点惊心动魄的颜里失了神。
“所以呢?”
“啊?”童欢还魂般打了个激灵,捂着脸垂下了头,“所以,对不起。”
万事开头难,什么话一旦说出口,后来就都容易了,童欢开始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把话都倒了出来:“还有,我是很想赚钱,但是我正正当当地赚,你需要我记的东西,我一定好好记牢了,而且我用心背过的东西,几年内应该都能记个大概,哪怕你回你的大英帝国了,也随时可以找我‘提档’。你不用为了要我安静一点,多塞无关的理论在里面,我知道你不差钱,但谁的钱都不是白来的,老天爷掉钱也得弯腰下去捡不是?那种钱我赚得不安心。以后我会注意自己的音量,你要觉得吵了,也可以告诉我,不需要花钱买清净。还有,谢谢你的烤脑花,味道很好。”
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童欢才彻底放松。苏睿在她诚意十足、坦坦荡荡的话语里忽然笑了,这次是真的笑,而不是他平时那种七分笑还带三分嘲弄的脸,直把凑得太近的童欢笑得再一次发了花痴,她深觉丢脸地赶紧往后退了两大步。
其实童彦伟这两天伏低做小,好话说尽,苏睿也没太大怒气了。他痛恨照片被偷挂上网,但毕竟也只是个背影,还被及时删除,这种无聊的、小孩子似的恶作剧,只能证明童欢心智还没完全开化,看在童彦伟的分上,他原本也没准备再跟她计较,否则怎么会让人给她送吃的补脑子?
照苏睿看来,童欢最需要充值的就是她的智商,完全配不上她超人一等的记忆力,虽然按童彦伟的说法,在他眼里,也没几个人的智商不需要充值。
“我很讨厌别人发我的照片。”
童欢低着头对手指:“我听陆哥说过了。”
被学校老师们教育完,童欢已经后悔了,而远在留市的陆翊坤居然打了电话过来,语气和善地批评了她,明确告知她苏睿当年出事的起因是被偷拍了照片被人瞄上的,所以她是真的撞了他的大忌。
“你和陆翊坤私下里一直有联系?”
说起新认的哥哥,童欢又开始眉飞色舞:“当然。只许他隔几天派人给你送好吃好喝好用的,不许他找我联络感情?”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苏睿意有所指,“陆翊坤不是自来熟的人,除了做生意,很少和谁保持主动联系。”
“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嘿!还不笨。”
“你不会也跟童彦伟那个蠢材一样,觉得我俩有暧昧吧?”
苏睿脸上又浮现出童欢最熟悉的写满了“对方智商余额不足,无法沟通”的冷笑:
“他怎么可能对你有意思?”
虽然童欢确实没觉得自己和陆哥有男女之情,但被人用那种瞎了眼都不可能看得上的语气否定掉,还是有点伤自尊呀。
“我也没那么差好不好?好歹青春洋溢嘛!衿羽都说了,我要是打扮打扮,还是能看的。不过我是真对陆哥没什么想法啊!”
三十八岁的陆翊坤比童欢足足大一轮,在她眼里都快挨上叔叔辈了,怎么都联系不到男女之情去。
苏睿抬高了下巴,把童欢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说起来,自从于衿羽来后,把童欢的衣柜都筛选了一遍,又做了简单搭配,她最近衣着顺眼多了,起码不会再出现玫红配荧光黄那样可怕到眼睛都会瞎的组合。
“你最需要的不是打扮,是保持整洁,就像现在这样。”
简单的米色运动装,脸上、衣上没有不明污渍,哪怕她因为天热,又用老人款的波浪形黑发箍把所有刘海都拢了上去,后面也只是用橡皮筋扎了个乱蓬蓬的小鬏,但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乌眉大眼、唇红齿白的,整个人显得爽快又明亮。
童欢耸耸肩,她在学校跟群泥猴子搞惯了,身边没有老妈跟着收捡清洗,过得确实邋遢了点。如今身边住了一个干净到像有洁癖的人,还没事被他用挑剔的目光扫射全身,当然会多注意几分。
“你要感谢于衿羽,从她来了以后,你房间、衣着的整洁度都有了质的飞跃。”
“哎,我家小羽毛说,不讲究吃穿,也不等于不修边幅,否则就纯粹是懒。我要这么懒下去,她那些书就不给我买了,有钱的是大爷,我能拿她怎么办?”
“女人间的友谊还真是奇怪,你和于衿羽完全不是一个路数,怎么能玩得这么好,还对彼此言听计从?”
童欢不屑地扯嘴一笑:“你自己还和童彦伟‘同居’呢?未必你俩一个路数?”
苏睿史无前例地被堵得哑口无言。
“不过你不知道衿羽有多狠,趁着那天我收拾房子,丢了我一堆衣服,说她不能忍受自己跟那样的衣服在一个屋檐下。”童欢假装没看到苏睿隔空给衿羽比了个赞许的拇指,为了跟上他的大长腿,她干脆小跑着走到了前头,“说实话,你们帮我整理过的房子,确实好很多,那我每天多花几分钟尽量保持久一点也不难。”
她也是女人,没有丧失基本的爱美之心,不过是大环境里身边的人都特别不讲究,她也就偷懒了。现在,她不得不说,能被苏睿这种挑剔鬼用认可的目光看着,还是很能满足虚荣心啊!
“不过你也不该用晓芳窑诓我的,只是我后面做得太不应该了,咱们这次算扯平了吧?”
童欢回过头,求和地伸出了手,她笑得眉弯眼亮,润泽的小麦色皮肤凝出几颗汗珠子,泛着珍珠般的光,好像没有什么忧愁能停留在她总是灿烂的脸上。苏睿觉得一个大城市衣食无忧的女孩子,在龙蛇混杂的昔云待了三年,还能保持这样乐观的心态,还是值得鼓励的,所以确认了她指甲才修剪过,指缝也是干干净净的以后,勉为其难地握住了她的手。
“扯平了。”
这是童欢第二次摸到他的手,犹如顶尖艺术家修饰出来的精品,指尖、关节无一不好看,凉凉的,矜持又不失礼节地落在她指间,她心中莫名一荡。
哎,为什么说现在花美男大行其道,因为色不迷人人自迷,这种本能般的迷离真的很难控制。
童欢感叹着,却又丢脸地没舍得第一时间松开,苏睿出于自身的绅士风度,也不便即刻抽回,两人正定格着,苏睿忽然猛地拽着她缩进了街边一家发廊的灯牌后。
如果说刚才还是礼貌性地触碰,这会儿身材娇小的童欢几乎整个被苏睿裹进了怀里,隔着夏季单薄的衣服,彼此的体温真实地纠缠交错着,他有力的臂膀横在她腰间,她骤然急促的呼吸吞吐在他锁骨下沿,仿佛一对耳鬓厮磨的小情侣。
老式的霓虹灯在两人身侧旋转,苏睿的面目幽幻莫测,在光影交错里染上了山精野狐般的魅惑,童欢霎时间心跳如擂。
苏睿的手及时地捂住了童欢到了嘴边的惊呼,用眼神示意她探头看,童欢这才瞄到前方不到十米处有条暗巷,康山正被一个妇人拉扯着拐了进去,借着点幽光,童欢惊讶地看到了才进暗处两人就相扣的手。
“他……我没看错?没想多吧?”
童欢隔着苏睿捂在嘴上的手掌,模糊不清地问道,发声间,她软软的嘴唇擦着他偏凉的掌心,连同呼出来的热气,烫得苏睿猛地把手缩了回去。
怕她再出声,苏睿又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两秒前,她唇齿在他指端留下的湿润就这样擦过了他的嘴唇。苏睿慢三拍地意识到两人过于暧昧的姿势,才要撤开,童欢的注意力却被康山吸引走了,为了克服两人的身高差,茫然不觉地扯着他衣服踮起了脚,想越过他肩膀将前面看得更清楚些。
柔软的胸部随着她的动作完全紧贴上来,摩擦过苏睿的胸口,苏睿头一次感觉有一簇火烧过自己的心尖,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曾经在眼前一晃而过的那片莹白,他甚至想起了儿时很爱吃的焦糖布丁,颤颤巍巍弹动着,软软滑滑的,甜到发腻。
康山的身影完全没入了黑暗,童欢不敢置信地退开,苏睿只觉得怀中骤然一凉,更显得他体内燥热异常,陌生的感官让他一时间思路停摆,任由童欢蹑手蹑脚牵着靠近巷子口。
童欢终于看清了两个相拥的身影,听见了女性急促的低喘,就是傻子也不会再误会两人的关系。也不知道女人做了什么,康山慌乱地说了句“不要”,但他的抵抗太弱,弱得反而像欲拒还迎。那女的俗媚地笑着,挑逗地扭动着身体,恨不能化在他怀里。
“好,那你晚上过来。”
过了良久,康山模糊地应了一声,女人扭着胯走了出来。
童欢在即将打照面的瞬间,靠着多年看遍偶像剧的反射,扯着苏睿退到旁边院子倾泻而出的一大丛三角梅下,勾着他的脖子投进了他怀里。
苏大教授刚刚恢复的大脑又混乱起来,下意识接受了她的投怀送抱,被动地任由她拉低脑袋,借位造成拥吻的假象。
密匝匝如帘幕的墨绿枝叶遮住了他们的脸,三角梅开到欲燃,两人就这样鼻尖顶鼻尖地对望着,一小方呼吸交缠的空气灼热得像要烧起来,童欢顶着火辣辣的脸,咕嘟咽了两口口水,在他幽深的目光里,觉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而苏睿面上越发沉下来,仿佛寒冬腊月里蒸腾的水汽在玻璃上凝出的霜,外头是冰天雪地的冷,谁也不知道下面是沸腾的水。
女人走出来几步,看到街角那对情不自禁的小情侣,怪笑一声,倒也没太在意地走远了。
苏睿强迫自己分散开注意力,眼睛隐秘而迅速地扫过女人全身,她上身随意地套着康山同款的工作服,但身上挂了两件分量很足的金玉首饰,脚上是双舒适的凉拖鞋,手中甩着一大串钥匙。辣酱厂的老板娘……这样的身份很符合他之前对康山现状的推断。苏睿盯着女人手里那串明显有大门、保险柜钥匙的钥匙串,大脑正光速运转着,童欢却怕康山也跟出来,赶紧拉着他跑了。
直到确定不会再被撞破,童欢才撞鬼似的甩脱了两人牵了一路的手,呜里哇啦怪叫着,不敢看苏睿阴沉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是一下子没辙了。”
“显而易见的事情,完全没必要靠近去确认。”
迟钝如童欢,听不出苏睿冰凉而克制的嗓音里那一丝喑哑。
“我不敢相信呀!还以为康山好喜欢小伊的,你看他俩平时在一起那眼神。”
“童欢,”苏睿没有兴趣和她讨论这个问题,只是很严肃地和她说,“我不喜欢别人碰到我,没有下次。”
说罢,苏睿不再搭理她,迈开大步往回走,可是借着才亮起来的路灯光,童欢偏偏眼尖地看到了他发红的耳垂。她惊讶地跑上来,再次确认了面若寒霜的苏大教授的耳朵全红了!
“哈哈哈哈,你明明就是不好意思,说得好像我在揩你油,占你便宜一样。”
苏睿无语地看着她忽然间笑得前俯后仰,狠狠骂道:“童欢,你真不拿自己当女人!”
“你还知道我是女人呀?那明明是我比较吃亏,你甩出张我逼良为娼的冷脸来干吗?再说了,我哪里不女人了?我女人得很。”
撞上苏大仙人万年难得一遇的害羞,童欢干脆死不要脸地挺了挺自己的胸,不是她说,她除了个子矮一点,发育还是挺好的!
苏睿冰块一样的脸终于裂了,潮红一抹抹从耳根蔓延开,他也懒得掩饰了,干脆凑近一步,逼到童欢跟前,坏笑着一字一句说:“你确定不是你主动想要碰我?”
童欢看到他弧线漂亮的嘴唇一张一合,完全没听进去他说了什么,眼里只看得见他面泛桃花、眼若春水,在心里大骂一句“我靠”,碰上这种比女人还尤物的妖孽,真是猝不及防就被秒杀。
前一秒才试图调戏美男的童老师,就这样捂着脸落荒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