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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哟,一来就看你们这么有来有往、相亲相爱呀。”
甜丝丝的调侃自不远处传来,童欢惊讶地回头,看见衿羽拉了一个大行李箱,长发乌黑蓬软,奶油般雪白的皮肤被太阳晒得微红,色泽温柔的绯色条纹裙用腰带掐出细腰,笑盈盈地站在树下,娇美水灵得仿佛荷塘里刚开出来的一枝嫩荷。
童欢尖叫着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她:“小羽毛宝贝,你怎么又来了?”
于衿羽一个指头戳在她眉心,佯怒道:“臭三三,你瞒着我什么大事自己心里有数。”
“瞒你?没有啊!”
童欢依然大笑着往她怀里扑。
“还装!彦伟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童欢的动作瞬间凝固了,半晌,干笑两声:“你说什么呢?”
于衿羽一下一下点着她的额头骂:“小坏蛋!明知道彦伟做那么危险的事,也不告诉我,要不是我在S市遇见了他同事的老婆,嫂子给我说漏了嘴,你们还准备瞒我多久?还是不是姐妹?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那你这是……”
童欢这才注意到于衿羽拉的是最大号的行李箱,有点不祥的预感。
果然,衿羽把箱子往她手里一塞:“我终于明白彦哥为什么死活不肯接受我了,这一次不把他追到手,我就不走!”
“快别闹了,彦伟在办正事呢。”
“那我更要留下来,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童欢头痛地看着神情激昂,夸张得像在演话剧的傻白甜闺密,生出浓浓的无力感:“亲爱的,你电视看多了吧!他在这边办案,哪有闲心和你风花雪月?”
“我就是让他知道,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三三,我昨天把工作都辞了,你们谁都别想劝动我,不搞定彦伟,我决不回去。”
童欢嘴巴张了又张,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她没法让生活在蜜罐子里的衿羽明白,童彦伟面对的“一号”是个多么可怕狠厉的角色,她甚至都不能把木也的事透露给她。
算了,反正衿羽纠缠童彦伟也不是一两年了,让彦伟自己处理去吧。
“走,不管怎么样,你先回房休息一下,晚上咱们去如意吃饭,给你接风洗尘。”
“他去吗?”
童欢回头看一眼苏睿,苏睿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晚饭时候,童彦伟准时出现在如意小馆,而且到得最早。苏睿一行三人刚到,就看见陶金穿了件黑色的T恤,窝在小桌子前教林乐平功课。他魁梧的块头挨着乐平小小巧巧的身躯,蒲扇似的巴掌像是能把桌子捏碎,却伸着又粗又大的手指点着课本上的小字,一个一个带着乐平拼拼音,越不协调,反而看上去越温情。林斐然在灶上炒着菜,偶尔一抬头看看两人,那眼角眉底都是笑意。
童彦伟就坐在两人后面的桌子旁,心不在焉地喝着豆子茶,看见衿羽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
“你别劝我走,我什么都知道了,你现在……”
衿羽倒也不笨,关键信息没说出来,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尤其防贼一样瞪着那传说中的盈城黑老大头子,警觉戒备的样子看得童欢啼笑皆非。
乐平一看到童欢,跟小鸟似的飞了过来。
“童老师,快看,我家的车,”她把童欢拉到路边,陶金常开的那辆黑色路虎前头停了辆小面包,“陶叔叔说他朋友用不上,借给我们先用着,你看,后面还有给我的粉色小抱枕呢!”
乐平美滋滋地拉开门,给童欢展示专属于她的公主抱枕。苏睿打量着这辆有九成新的面包车,驾驶座做了改装,换了舒适的皮质椅,且腰枕、颈枕的位置刚好适合林斐然,第二排的座位边装了挂书包的挂钩和水壶架,最后一排座位拆掉了,放了三个崭新的菜筐,和一个结实的小拖车。
“没看出来,陶金还是个面粗心细的有心人哪。”
童欢发出的感叹正是苏睿内心想的,以江湾酒店老总的身家,这辆二手的国产小面包实在便宜得都拿不出手,反而更能迷惑对手。远放在昔云每天还要起早贪黑操劳的中年老板娘,和跟在陶金身边娇美可人,动辄名包、首饰,还在他赌场里一掷千金的年轻姑娘,任谁都会猜错孰轻孰重,但面对车内的种种用心,连童欢都相信,陶金对林斐然是有真感情的。
见客人陆续上门,陶金不想引起关注,冷着脸和童欢等人打了个不甚热情的招呼,就领着乐平回了林斐然的出租屋。
他一手拎着粉色的小书包,一手挂着吊住他膀子玩的林乐平,粗浓的眉眼没适应这样的温馨,笑意从嘴角爬不上去,整个人看上去都怪怪的,却又莫名温暖。
林斐然看着一大一小回去的背影,在围裙上擦擦手,笑着在看呆的童欢面前挥了挥:“怎么样,我男人还不错吧?”
“车上的小改动好贴心。”感叹完,童欢把衿羽往前一推,“斐然姐,今天有人请客,拣贵的上。”
“为什么是我请?”
“不是请我们,是请彦伟呀!”
衿羽立刻坐在了童彦伟的手边,攀住了他的胳膊:“彦哥,你想吃什么?”
“三三说你把工作都辞了?”
“对呀,所以只能你们收留我了,三三,我留下来支教好不好?”
“不好。”
童欢和彦伟异口同声地拒绝了,尤其是童欢,拒绝得义正词严。
“童三三!是不是朋友?”
“就因为是朋友,所以和你实话实说,我最不赞成心血来潮做短期支教。”
于衿羽哼了一声:“你怎么这么严肃呀!”
“因为这就是很严肃的问题,你不合适。”
“我怎么不合适了?我有钱,还能教英语!要钱出钱,要力出力,还有比我更合适的吗?”
童欢看了看已经和林斐然熟悉的苏睿站在灶边,一直在问问题,估计是和寨子里的人口买卖有关,有时候阿赵经过的时候,他还试着和阿赵沟通几句。她不想小羽毛才热血澎湃地到了昔云,就为不确定的事闹得不高兴,干脆也起身去灶边,留彦伟应付才一见面就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的于衿羽。
然而等童欢走过去,也不知是苏睿刚好问完了,还是见她来就不问了,她一句都没听到。可越是这样,童欢脑补出来的想法就越多,她总觉得最近苏睿在刻意回避她,干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
陷入思考的苏睿一看是她,掉头就走。他这几天一碰到这个女人,大脑就趋向于不稳定,所以在想案子的时候都尽量避免和她相处。
可是他走得太急,简直有点避如蛇蝎的味道,童欢搭上去的手空空地悬着,拍在了一团空气上,她嘴角抽了抽:“搞什么鬼?”
林斐然倒是品出了点滋味,古里古怪的眼神在两人中间扫来扫去,笑得意味深长:“哎呀,好像有情况啊!”
童欢马大哈似的看了一眼满脸调侃的林斐然,还想问两句,又来了一大桌客人,林斐然在她身上拍了两下,过去招呼生意了。
如意小馆的口味还是一如既往地稳定。酸汤鱼鱼肉嫩到入口即化,酸汤既盖住了鱼腥,又爽口得恰到好处。香草鸡在炒前多加了一道烤的工序,沾上特制的辣椒粉,皮酥肉嫩。五花肉薄片焦黄酥香得满嘴流油,裹着清凉的薄荷免腻。软滑的牛肝菌烩一罐鲜嫩的牛蛙,酱汁都精妙到能拌两碗饭,再加一份素炒瓜尖,把童欢吃得满头大汗,恨不得多长一张嘴出来。
“我要是个男人,一定把斐然姐娶回家,天天吃她炒的菜,真幸福。”
“难道苏大教授的手艺比不上?”
面对彦伟的吐槽,吃人口短且殷切盼望未来日子能继续蹭饭的童欢一顿,立刻笑嘻嘻地讨好:“那绝对比得上,苏睿的手艺没的说的。”
“所以你可以把他娶回家。”
也只有不怕死的童彦伟敢接这种话,更只有不懂看脸色的于衿羽敢接着往下说:
“从可操作性来说,娶他比娶老板娘要好。”
苏睿冷冰冰一双眼扫过来,童彦伟、衿羽二人不约而同头一缩,后颈直发凉。
衿羽嘿嘿笑着,尴尬地转移了话题:“彦哥,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少?”
被她一说,童欢才看到童彦伟不过随便夹了几筷子鱼肉,食欲不振的样子,和他平日不吃到满头大汗不过瘾的状况大相径庭。
“办案子的同事出了点事,没什么胃口。”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于衿羽,才要开口,衿羽把手一挡,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扑到了童欢怀里:“三三,我不管,你要收留我,打死我都不走。”
“我什么时候说不留你了?”
“那你刚才还拒绝我来当老师。”
童欢苦笑一声:“当老师我现在依然拒绝呀!”
衿羽瞪大了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为什么?”
“你自己还像个学生,怎么当老师呀?”
童欢不想打击她,敷衍地应付道。
不过她话也没说错,虽然已经大学毕业三年,于衿羽依然被娇养得还是张纯真无邪的俏脸,她个头不高,又是特别显嫩的心型脸,平日里打扮也扬长避短,走日系萌妹风,乍看过去说她是中学生都有人信。
“三三,我很认真的!”
“那我也很认真,我要对我的学生负责呀。”童欢玩着衿羽保养得宜、绸缎般顺滑的长发,“你知道我向来是反对短期支教的,不过你要是愿意教方老师、古老师他们英语,倒是热烈欢迎。”
“为什么我要当老师你不让,连之前我要把你们家庭困难的孩子每个月的生活费都包下来,你都不让?”
衿羽托着下巴,一头长发倾泻而下,蜿蜒在胳膊上,衬得一张小脸莹白如月,童欢忍不住在她粉腮上捏了一把。
“因为我看到过很多完全免费的资助,最后都未必是好事。”
眼看着童欢准备打开话匣子举例证明自己的观点,苏睿忽然接口:“人有劣根性,如果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持续地获得捐赠,最后可能变质成理所当然的索取。”
童欢一愣,继而狂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只要家里有劳动能力的,我们宁可让他们背米背柴过来,慢慢帮他们在微店卖东西,也不从捐款里挪取部分来支付他们每个月的三十块。”
“好,这个先不说,你们不是缺能教英语的人吗?”
“所以我热烈欢迎你给老师们,包括我培训啊。其实校长每年都挺怕那些师范类的学生过来做十天半个月的支教活动,他们给孩子们说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却来不及慢慢告诉学生,外面的世界有多残酷。城里的大学生普遍家境不错,吃的穿的用的对于学生们都充满了诱惑,可是这些孩子的父母在同样的大城市底层打工,过得拮据又窘迫,过于鲜明的对比,本身就在加重学生的自卑感。”童欢用筷子指向苏睿,“你就看这么高逼格一个人住在我隔壁,学生每天到我房间蹿几次,从来没人敢去打扰他,连滴答,他们都没人上手摸一下,可见乡里的孩子天然在贫富差距上更敏感。”
苏睿沉默地看了一眼童欢,这个家伙任何时候,对着任何人,只要说起学校的事,总是显得过于较真,甚至变成了不顾场合、令人厌烦的说教者。
可是听着她的长篇大论,他想起她端着旧碗和孩子们一起喝粥啃洋芋的样子,想起她穿着市场淘来的运动衣、塑料拖鞋,啪嗒啪嗒乱走的样子,甚至在第一次见面,他提及她手腕的表价后,他就再没见她戴过那款表。
连彦伟都感叹过,他家小堂妹当年并不是这样的。苏睿知道,她绝不是在装腔作势,她是很努力地,把自己活成对孩子们来说最贴近最易接受的样子。
“那些来支教的学生,我相信他们的善良温暖是真的,他们也带来了大量的学具、玩具,有比我们好几倍的耐心,陪孩子们游戏、唱歌,可是他们解决不了期中期末我们需要完成的学习任务,也解决不了他们走后,那些一年到头连和爸妈吃餐饭睡个觉都是奢望的孩子,更大的孤独、空洞。衿羽,我不能让你做同样的事情,明白吗?”
于衿羽撇撇嘴,不大适应这个长篇大论来反驳她的好友,而且还有一腔热血被人泼了凉水的感觉,但她偏偏知道三三说得都对,又天生不擅长解释,于是撇了撇嘴,直接红了眼睛:
“我明白,可是你说得这么认真,我感觉像被训了一样,有点想哭。”
童欢大笑着把软软娇娇、真的开始抽泣的于衿羽搂进了怀里:“宝贝,我哪敢训你?乖,我话说重了,跟你道歉。”
衿羽挥着纤纤玉指往旁边一指:“那我要彦哥送我回家。”
“好,我喊他送你回去,我保证我和算命……我和苏睿会再好好吃上半个小时,保证你俩有足够的二人空间。”
于衿羽这才哼哼地坐直了身子:“那还差不多。”
童彦伟两手一举:“怎么忽然到我这儿了?”
童欢两眼一瞪:“你敢不送我家小羽毛?”
于衿羽倒是委委屈屈一双小白花的眼,水汪汪地看着他,什么都不说。彦伟心里就一阵发软,可是想想昨夜倒在血泊里的同事,他把心一横,就像苏睿说的,他不能再这样拖着了。
“好,我送你回去。”
因为想和童彦伟多走一会儿,衿羽特意没走正街,而是随便拐了条还算明亮的小马路。月上树梢,路两边都是低矮的房屋,有些甚至是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裂了缝隙的门板卡在破旧的门框上,被风一吹,哐哐作响,吓得衿羽一跳,抓住了彦伟的手臂。
“别怕。”
“我不怕,彦伟,我吃多了,想去河边散步。”
“河边晚上不安全,先回学校吧,你要想散步,咱们去操场走走。”
平时童彦伟都是尽量避免和衿羽独处的,难得同意一次,衿羽欣喜地恨不得把分开这段时间的事都说给他听,而彦伟一直异样地沉默着,衿羽虽然有点泄气,但想起他说同事才出事,也就自己安慰自己了。
“彦伟,我有点冷。”
因为了解童彦伟长发大眼长裙飘飘的典型直男审美,衿羽出门前特意选了条浅色大摆裙,夜风一吹,黑发和裙摆飘舞着,仿佛还是校园里漫步的少女,不过走在昼夜温差巨大的昔云街头,胳膊上早就冷出了一粒粒的小疙瘩。
童彦伟有点无奈地看了看她漂亮却单薄的穿着,无声地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了她肩膀上,还带着体温的夹克让衿羽舒服地耸起了肩,笑得比花儿还甜。
两人回到七小,衿羽连放包那点时间都不舍得浪费,直接和童彦伟去操场散步,彦伟却一言不发走在几步开外,心事重重的样子,衿羽期期艾艾地拉住了他的衣服。
“彦伟,我直接跑过来了,你是不是特别不高兴?”
“没有。”
“那是因为你那个出事的……”
童彦伟忽然转过了身,望着在月色下越发娇美可人的衿羽,她裹着他过大的外套,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他目光又深又痛,直直地看着她,看得衿羽忽然有些胆怯了,扯着挎包的背带往后退。
“彦伟,我……我想回房去了,今天早上转了两趟飞机,又坐汽车,我有点累了……”
“衿羽,”童彦伟有点痛苦地拉住了她,“你知道我是老二,大哥结了婚,还生了两个孩子,所以……”
于衿羽虽然不是很聪明的女孩,但她有女生的直觉,所以她挣开了彦伟的手,再次被拉住后,她几乎是有点哀求地说:“彦哥,我不想听,我要回去了。”
“衿羽,从我入了这行,我就没有结婚的打算。”
于衿羽猛地回头:“我可以只谈恋爱不结婚的。”
童彦伟笑着她一如既往的傻气,笨丫头,还是永远都抓不到重点和主题呀。
“你家就你一个女儿,怎么能干耗在我这里?你别急着说,听我讲完。”彦伟堵住了她的焦急欲辩,“你已经知道我在做什么,当然,我并不是说干缉毒就一定比其他工作要危险,事实上警察本身就是一个充满不稳定因素的职业,而我又选择了不确定程度相对来说更大的警种,而且未来也没有变换岗位的打算,所以从长远考虑,咱们是不合适的。”
“哪里不合适了?”
“我一年在家的时间不多,连我妈都说和我吃饭要预约,有时候手机一关,两三天没有音讯,像这次我办的案子,到Y省已经一个月了,还不知道要待多久,不要说老公,我连当一个称职的男朋友都做不到。”
“我不介意啊,这几年你不都是这样吗?我从来没说过什么呀!”
“可是衿羽,你是个挺好的女孩,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该谈正常的恋爱,享受被男朋友捧在手心的呵护,能随传随到,下了班可以陪你逛街吃饭看电影。”
“他们都不是你,我只喜欢你!”
童彦伟看着眼前忽然激动告白的女孩,她的眼睛那么明亮,好早以前,他就知道她有一双特别美的眼睛,像晶莹剔透的宝石,闪着他不敢去想的梦。现在她就在他面前,说着她的喜欢,他的心尖都在颤抖,最终却只是故作漠然地拂开了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
“我并不喜欢你。”
“你骗人!你是故意这么说的,怕我缠着你。”
“对,我很怕你缠着我,你家境好、人又漂亮、性格也好,多的是喜欢你的人,为什么非得要缠着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我每天有很多事要处理,需要的是能并肩作战、能懂我帮我的人,而你只会把我搞得很累,知道吗?”
两行眼泪从衿羽的大眼里滑了下来:“你骗人。”
有一刻,童彦伟几乎要心软了,可是血淋淋的照片再一次浮现在他面前,按住了他想要去擦泪的手。
“我就是不想再骗你了,你想想,这么多年,如果我要和你在一起,早就开口了,怎么会拖到今天?”
“你是不是要跟我说那种‘我只是把你当妹妹’那么老土的话?”
衿羽去拉他的胳膊,再次拉了个空,她看着自己悬在那里的手指,心底忽然像空了一个大洞,有风呼呼在往里灌。
“当妹妹当朋友,当什么都好,我从来没有想过把你当女朋友。衿羽,你很好,可是你再好,也不是我喜欢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你说!这么多年你也没和别人在一起呀!”
“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跟我有没有和谁在一起,喜欢什么样的类型,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工作确实有危险,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你除了哭除了害怕还能做什么?即使我要找,找的也是志同道合的伴侣,而不是累赘!”
童彦伟吼完以后,衿羽完全呆住了,过了很久,豆大的眼泪才一颗一颗掉了下来,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绝望的表情,她把肩上的衣服用力砸在童彦伟怀里,跑走时甩开的长发扫过了他脸颊,像一个轻轻擦过的巴掌,从脸上一直落在了心上。
童彦伟抱着衣服,一个人落寞地在操场上站了很久,然后直接开车回了专案组。可是无论做什么,他都浑浑噩噩。同事们看他神情委顿,想起他已经几天没有回去睡个囫囵觉,干脆将人赶了回去。
经过童欢房间时,彦伟看到屋里只开了盏小灯,静悄悄的。
他在门外站了片刻,回了隔壁房间,压低声音说:“大少爷,心情不好,陪我打一局吧。”
“没空。”
苏睿皱着眉头,一脸不理解的神情看着电脑,童彦伟以为他在看什么疑难问题,凑过去一瞄,下巴差点掉了。
“你怎么在看偶像剧?我的妈呀!什么一吻……一吻定情?天哪!活见鬼了!”
苏睿很不耐烦地把他一把推开,还想说什么,就听见隔壁那极富特色的拖鞋声又啪嗒啪嗒过来了。
“童彦伟,你搞什么鬼?这么晚才和衿羽回来!”
童欢抬脚就进了屋,苏睿无奈地看了看这兄妹俩,一个从来不记得关门,一个从来不晓得敲门,他都懒得再说了。
彦伟一开始以为童欢是来兴师问罪的,谁知童欢进门一环顾,张嘴问道:“衿羽呢?”
童彦伟的额头立刻冒出了汗珠:“她没回?”
“不是你送她回来吗?”
童欢也意识到不对了,她本来以为衿羽好不容易逮到和彦伟单独相处的机会,肯定是带人在镇上绕圈圈拖延时间了,反正一个大男人还是警察陪着,她也没啥不放心的。
苏睿把电脑一按,果断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七点十分左右,你们从如意离开,你算一下时间。”
“我们直接回的学校,在操场散了一下步,走回来十分钟吧,说话也不到十分钟。”
苏睿看了一下表,起身拍了一下Dirac,往童欢屋里走去:“也就是说七点半左右你们就在学校分开了,现在九点三十五,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童欢,去找件于衿羽今天用过的东西来,我和童彦伟去找人,你留下来,假如她回来了就通知我们。”
童欢手忙脚乱地跟在后面,突然身上的手机响了。
“喂,斐然姐,我这里有点急事,你要是不忙,我一会儿给你回……”
“小童老师,乐平去没去学校?”电话那头的林斐然声音已经带着哭腔,背景里还听得见陶金也在凶巴巴地打电话。
“乐平?我没见到她呀,怎么了?”
林斐然差不多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拨通了童欢的电话,听她这么一说,脚都软了:“我乐平丢了!陶金的人已经出去找了一圈,到现在都没个回信,那孩子从来不乱跑的,就是过来给我送个东西,一转眼的工夫……”
童欢按住了手机,惶然地望向苏睿和童彦伟:“乐平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