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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我在‘猎鹰’做事时,组里接了一单业务,要求解救两个被绑架的孩子,一个是苏,另一个是他的好友Adam。苏读的是贵族公学,同学非富即贵,原本对方挑选的对象是Adam,但他们在前期准备过程中,拍到了苏的照片。那伙人的老大是华裔,还是热衷于收集美人的同志,一看苏照片就着了魔,临时通知行动的手下改变计划,将两人一并绑走,赎金也从一千万美金涨到了两千万。”
童欢手一抖,她想起苏睿之前因为自己放了一张他的背影上公众号供人传阅,就差点发了律师函,她当时还觉得他小题大做,现在才知道自己一时泄愤之举原来很过分的,而苏睿对她算仁慈了。
“绑匪没料到的是,Adam家当晚就报警了,而且在苏睿努力与绑匪周旋时,硬脾气的Adam仗着自己运动神经发达,试图逃跑被抓了回来,暴打后绑匪切了他两根指头,又为了震慑苏,逼他用断指写封血书送回家。”
十六岁的苏睿假装害怕示弱,向同样懂中文的老大哀求,表示自己可以写中文求救,只会看汉字的奶奶一定会承受不了,逼迫家里缴纳赎金。苏家祖籍是Z省人,他巧妙地利用了Z省话的谐音,当着自认为精通中文的老大的面,把关押的地址和绑匪人数藏在了每句话的后半句,送出了关键信息,并提醒家人绑匪有撕票意图。
苏父的EOS再生能源公司在中东和非洲地区长期做净水公益项目,高层去战乱区考察时曾经和陆翊坤所属的雇佣兵团猎鹰有过合作,苏父以筹备现金需要时间为由,预付了八百万美金稳住绑匪,同时联系了猎鹰。陆翊坤一行人在苏睿送出信息后十六个小时就赶到了关押地点,不出苏睿所料,绑匪已经准备撕票Adam,然后连赎金和苏睿一起带走。
猎鹰拿的是苏家的钱,当然以苏睿的安全为重中之重,Adam本身又被打出严重内伤,最终苏睿营救成功,虚弱的Adam却在混乱中中枪,没撑到医院就去世了。
最令苏睿难过的是,在营救行动刚开始时他曾有机会击毙挟持Adam的绑匪头目,可惜他虽然抢到了一把手枪,却因为不会开枪失了准头,延误了救Adam的时机。
彼时苏睿毕竟只有十六岁,已经做到了那个年纪能做的极限,可是捏着好友尚有余温的断指沾血写书,其后又亲身经历了好友的死亡,这都超出了少年的心理承受能力,回家后苏睿出现了严重的中文阅读障碍、洁癖加剧、头痛失眠,到现在症状虽然有减轻,后遗症依然存在。
“和你哥认识应该也是那段日子,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愿意见人,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昏天暗地地打游戏,因为精神过于压抑,还尝试了大麻等软性毒品。当年我是第一个出现在他眼前的救援人员,他在面对我时相对放松,而我也厌倦了猎鹰的生活,于是苏家支付我高额酬金陪他度过创后恢复期,并对他进行了自保训练。格斗术一类需要与人肢体接触的他不肯好好学,就苦练了需要高精准度的射击,现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童欢想起苏睿那天一连串的夺枪、射击,干净利落得像电影画面,实在是帅气得像带了主角光环,却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悲伤的故事。
“所以我在灌木丛里听见你用方言说服王伊纹时,立刻想起了苏当年,你们两个看上去性格南辕北辙,骨子里却有很多相像的地方。”
童欢“扑哧”一声:“我像他?怎么可能!”
陆翊坤在手机那头爽朗大笑:“丫头,别太铁齿,像我人到中年最大的感触,是所有的不可能都能成为可能。”
童欢觉得耳朵有点发烧,从记忆里又提炼出苏睿来的第一天就曾经说过,他父亲名下的再生能源公司和他们实验室有一个联合资助项目,他过来考察,只是顺便帮彦伟看一下案子。
“他到昔云来是想做什么项目呀?”
“他来了这么久了你都不知道?”
“我以为,他就是来帮彦伟的而已……”
“苏的实验室六年前研发了一套后期维护成本极低的大型太阳能净水装置,而且使用寿命根据净水量大约有六到十年,非常适合不通电的偏远贫困地区,之前由EOS公司为主,在非洲做的推广援建项目都很成功。这些年设备在不断完善升级,今年他们在净水的基础上增加了发电功能,他到昔云应该是重点考察了河边的棚屋区,听你说起回风寨的情况后,准备让康山陪他去山里几个交通最不便利的小型村寨踩点。”
所以,他约康山进山区完全与边境旧路无关,是她想太多?童欢的耳朵又火辣辣烧起来,不过这次是因为羞愧。听陆翊坤刻意指出苏睿吸食软性毒品、进山等事,童欢知道自己所有的胡思乱想苏睿早就猜到了,干脆让陆哥一次跟她说清楚。
“近几年Y省屡遭旱灾,全省的水资源调控不均,潶河州和德潶州的原始森林砍伐过度,山区蓄水能力薄弱。昔云一些深山的小寨子里的水源污染甚至枯竭,而青壮年基本上都已经迁出,只余下一些贫困老人,水电上山入户的成本高,接通了他们也不舍得花钱用,过日子基本是看天接水,一年到头都难得喝上一口干净水,所以苏的项目对他们来说特别有价值。”
童欢的脑袋像中央处理器一样飞快地搜索着,越来越多的画面伴随陆翊坤的描述浮现。
掉落的净水装置图纸,让她背的资料里关于德潶州各地水资源匮乏的分析,牵着滴答遛狗时会询问当地老人关于山区老寨和水源的情况等等。
挂掉陆哥的电话,童欢汗颜地掏出手机,仔细回想起她曾经在他的资料里看到过的英文名,Donald Su,再加上伦敦理工学院,瞬间搜出了数页链接,只是英文居多。
在于衿羽的帮助下,童欢顺利地找到了需要的信息,关于他带领实验团队研发净水装置,并因此拿下数个科学基金成果奖、创新设计奖,并在各国做了资金募集,通过EOS公司在非洲和中东地区完成了二十余个援建项目,解决了上十万计贫民饮用水的问题。
但网络上也并非一味褒奖,有不少怀疑他联合家族企业沽名钓誉兼洗钱的负面声音。童欢想想自己做公众号所受的那点小成果和小委屈,比起苏睿的所作所为和所受质疑来说,既感同身受又太微不足道了。
这个男人已经在她隔壁住了半个暑假,她却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甚至连他的英文名都没有在意。她大多数时候都把他当成一个开口就鄙夷他人知识储备不够,却炫耀自己的傲娇孔雀,一个包裹在所谓低调奢侈用品里耽于享受的富二代,甚至从根源上怀疑过他的为人、动机。
其实她已经隐隐感受过,他遮盖在疏离又精致的皮囊下那颗柔软又充满善意的心,只是从没给过足够的信任,也从来没有试图真正了解过他而已。
“这样看起来,苏睿简直不要太完美,有才有貌,有钱有品,关键还做了这么多好事,要不是有彦伟我都要爱上他了,”衿羽笑着撞了撞发愣的闺密,“三三,你捡到大宝了。”
“我?”
“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人家苏教授对你有意思啊?”
童欢眨巴眨巴眼,不害臊地点了点头:“前几天是模模糊糊有点感觉,这两天好像是有那么个意思了,不过我还没想好。”
“切,你就不能常规点,来句你怕自己太平凡配不上他?”
“我哪里配不上他了?他不过比我聪明点,可是我也不差,他那么龟毛,嘴巴那么毒,有几个女的受得了他?简直是注孤生的人设好吗!”
衿羽捧住了童欢理直气壮的脸,咯咯直笑:“我最喜欢你时刻这么自信的样子,我们家三三当然好。”
童欢嘚瑟地一抬下巴,哼了一声,一想起康山和小伊又愁眉苦脸地把头发揉成了乱草。
“我现在还没心情想这个,衿羽,咱们得帮帮康山。”
同一时间,童彦伟听了苏睿交代陆翊坤可以告知往事的电话后,趁着外卖送到稍事休息的空当,忐忑又八卦地询问起来。
“我是喜欢上她了。”
虽然已经猜到,童彦伟还是被大少爷直接认爱的姿态惊得下巴差点脱臼:“半个月前你俩还水火不容的,不,现在开口都没好话,到底什么时候看对眼的?”
“我真正讨厌的人,一分钟都不想在她旁边多待,何况住隔壁住这么久?”苏睿眉眼一挑,笑意漫了出来,“那家伙除了不修边幅、行为举止太随便了,没什么大问题。”
“老大,你俩不是一个画风啊!再说,齐大非偶,你家里到时候万一嫌三三……”
“她没什么让我家里挑的。”
苏睿话说完,童欢常穿的那条荧光色运动裤和红拖鞋就浮现在他眼前,让他底气十足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虽然最近她衣着已经略有进步,但起步线太低,好在她还能听得进去建议,回昔云第一件事,是不是该和她商量一下,帮她把衣柜鞋柜再洗一次牌?
“听你这语气还真是要见家长,做长远打算的?”
童彦伟贱兮兮地捧着心脏做西子状,以示自己的震惊。
“你放心,轮不上我家里挑她,倒是怕他们会把童欢吓到,只要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他们只怕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想起家里恩恩爱爱的老两口,苏睿有点无从说起,意味深长地叹出一口长气。
“那三三……”
也不怪童彦伟气虚,从外人来看,这两人无疑是不配的,简单来说,童三三绝对是高攀了。
“她积极乐观,心地也好,虽然不大爱用脑子,不过记忆力比我还好的人可不多,至于长相,我都长成这样了,不需要改善后代相貌的基因,就无所谓了。”
童彦伟的嘴抽了抽,好在三三不在这里,不然听到后半截就得炸锅,不过作为小家长,苏睿对童欢全面认可的语气还是让他很满意。
事实上苏睿完全不觉得两人有不般配的地方,他们彼此的缺陷都显而易见,但是都有出类拔萃的地方,关键他喜欢她的元气满满又格外善良。
爱情里需要势均力敌的能量,不在此处就在别处,他不懂为什么现在的女孩喜欢看那些霸道总裁和傻白甜的故事,爱情的盲目可能会让你喜欢上截然不同的人,但是只靠傻白甜怎么维系长久的感情?一定是能互相欣赏,有灵魂契合的内在,才会有相伴同行的未来。
童彦伟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举着冲苏睿晃了晃:“说曹操曹操到,你接还是我接?”
“她这么晚打过来,应该是出状况或者想到案情相关的事情了,赶紧接。”
苏睿伸手按了接通和免提,果然那边三三连招呼都不打,话说得又快又急:“彦伟,孟东勒在曙光看过病!我刚和衿羽想去看康山妈妈,正好碰到护士送药,住院部这边的纸袋式样,和我在王家碰到孟东勒时他手里拿着的一模一样。”
“好,我们立刻着手去查。”
私立医院看病归档管理不像公立严格,必须使用身份证,很多人出于**考虑,用的不是本名,但纸药袋这种东西毕竟不结实,孟东勒拿在手里一定是才看病回来,有了大概时间再核查医院的监控,孟东勒很快被筛选了出来。
他化名“巴东”,看的是生殖泌尿科,病历显示他有“勃起功能障碍”,俗称阳痿。而主治医生记得他还出示了琅国杰特宁医院的检查结果,因为杰特宁是琅国做试管婴儿最为权威的机构,技术先进成熟,所以医生的印象很深刻。
“难怪孟东勒不管巴兰在外面的传闻,原来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
苏睿手指敲着桌面:“上个星期的检查结果,也就是说他和王德正同一时段都在琅国?”
“应该是,虽然不是一趟航班,但是两人出境的时间段差不多,琅国警方对木也势力入侵青奈地区很重视,和Y省有合作联系,希望他们能查出新的信息。有一个好消息是,在王家虽然没有搜到孟东勒,但是根据医院替他开的调理药量,下个星期他需要再去一次。坏消息是,王德正整个人查不出一点纰漏,最迟今晚我们得放人了。”
“既然查不出,不如放了,看他接下来的行动。”
“龚队也这么说,不过大家忙活了这么久,多少不甘心。”
苏睿伸了个懒腰:“明天童欢她俩就回昔云了,好像于衿羽取了行李就会回家,你不去送送?”
童彦伟苦笑:“敌军炮火太猛烈,我快顶不住了,还是不见的好。”
“我明天送白秀云去昆市再做进一步检查,如果她身体情况允许,我会送她去香港,来回需要三天左右。”
“非常时期,你避开也好。”
现在盈城警方由上至下在彻查内奸一事,苏睿因为没有途径知道安全屋的地点,也没有参与医院的工作,首先被排除了嫌疑,但是作为半个外人,他暂时离开反而更省心。
“你觉得可能是谁?”
“没有任何线索做支撑,我不做无谓猜测。”
“怎么没有线索,级别至少要与龚队平级,甚至更高,能接触核心信息,能插手医院内人手安排……”
童彦伟在纸上写下一个“蔡”字,想想自己毕竟是专案组里的外省人士,又没有像龚长海他们和蔡队长期相处过,立刻撕得粉碎,丢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