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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胎从来是个凶险的活儿。
戴七娘又是这般要命的特殊情况,猛药下去药到病除不假,但估计不仅病除,人也一并除了。
还是讲究一个循序渐进,看看情况吧。
“我马上让人去煎。”少女黯然点头。
“你阿姐多少知道自个儿处境,你别瞒她,必要时候寻个经验老道的接生嬷嬷,知道吗?”明洛神情沉痛,缓缓舒出口气。
“接生?”少女一脸茫然。
明洛没有心情和她掰扯,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处境,太容易勾起她心底最是不堪的记忆和经历了。
“算了,十有**我明天来一趟,顺道带两个来。”明洛不断复盘着现代的孕产妇科知识,可惜药流……
实在太少。
人流大肆横行的二十一世纪,药流固然作为一种小月份的流产手段,但注意点和关注度都太少了。
明洛到底没在计划生育科混过,没有设身处地地处理过这些棘手的问题,说白了都是纸上谈兵。
临走之际,天边已晚霞漫天,血色无边无际地延伸开去,在这严冬的傍晚与一轮昏黄的红日一同坠入地平线。
“医师……”少女竟依依不舍地跟到了坊门处。
“你不是晓得我住哪儿了吗?”明洛无语道。
少女更是悲怆,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扑通而下,哭泣道:“我害怕,我的阿姐……医师,我……”
明洛静静望着西边的落日余晖,将鼻尖的酸意压下,淡笑道:“别在我这儿浪费功夫了,回去看看她吧,说不定这会儿都醒了。”
她的背影终被残阳无限拉长,在渐行渐远里消失了踪影。
“走吧。”明洛踩着与往常无异的步子,稳稳登上了牛车。
只能说,除夕夜不行医的规矩自有存在的一番道理。
比如明洛,在经历这一桩称不上好的事儿后,那是半点没有过年过节的心情,一面得装出一副笑盈盈的欢喜模样,起码不扫了大家的兴,一面又隐隐不得劲,记挂着平康坊的戴氏俩姐妹。
冰火两重天下,明洛选择了顺其自然。
“可是病人情况不好?”宋平窥破她的心不在焉,低声问了一句。
明洛抿了抿唇,黯然道:“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晚。”
“那平康坊的娘子……”宋平顿了片刻,到底没追根究底地问情况,那种地界上还能有什么事儿呢,左不过一些妇人病或是打胎。
明洛生怕引来旁人的关注说出些难听的话语,当机立断转了话题:“阿耶还信不过女儿吗?出不了事儿的,都说好了。”
与往年相比,宋家今岁过年的排场大了不少,碗娘早几天便和公主告了假,还叮嘱明洛好些细碎事宜,当然主要是转告胡阿婆。
在有了温圆和阿泉后,明洛在家里基本成了甩手掌柜,凡事不管,诸事不问,总归少不了她的一份。
院子里一派欢腾喧嚣,明洛裹着簇新的银灰兔毛滚边大袄,心平气和地望着不停做各种动作,口中哼着奇怪腔调的驱傩歌的男男女女们,还有在边上甩着鞭炮的幼童们。
在火药尚不未被发明出来的初唐,鞭炮自然不是现代最常见的红色,声音也不够响亮,硝烟味儿也极淡。
虽然都是古代,但明清和汉唐的差距过于显著,吃穿住行上可谓是两个时代。
在明洛嘀咕着火药的配方时,驱傩的队伍领完了赏,在说了一大串吉祥话后奔赴下一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