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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两分钟,顾磊揭开有一点点冷却的毛巾,重新给她换了一张新的热毛巾。
许知月在心中感叹,顾磊这个孩子,可真是会照顾人,小小年纪,便能考虑的如此周到。
如此反复几次,许知月的眼睛,果然好了许多。
顾磊仔细盯着她左看看右看看,道:“现在看不出来了,姐,你可以出去啦!”
北方天亮的早刚刚六点,院子里已经洒满了阳光,范爸爸的菜地,一片生机勃勃。
看着那一骨碌一骨碌,开得正好的紫色豆角花,许知月心中又是一阵阵地绞痛。
范思本走之前,范爸爸还和他开玩笑,等他回来,就可以摘新鲜的豆角给他炒豆角吃了。
如今,豆角花下已经结出了小小的豆角,可那个人,却再也吃不到了。
早上六点,范爸爸和范妈妈以及顾平,也该陆陆续续起床了。
许知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干脆来到厨房,准备早饭。
她上一世,围着灶台转了一辈子,厨艺极好,但是重生之后,也许是潜意识中对自己上一世生活的全盘否定,对厨房天生的厌恶,能不进厨房便离得远远的。
到了莫斯科,有苏玉梅做饭,她只是偶尔打下手。
和范思本在一起后,两个人本来都忙,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也不多,后来,又是范爸爸和范妈妈接管了厨房的活,她一直没有多少机会,也没有那种心思去施展厨艺。
看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许知月心中又是疼痛又是后悔。
她本来有很多拿手好菜可以做给范思本吃的,如今,连机会都没有了。
她想起,从前在莫斯科的时候,曾经很难得地给范思本做过的南嘉口味的菜粥,他很喜欢,一连吃了好几碗。
许知月忍住满腹的悲伤,开始淘米切菜,做一锅菜粥。
“月儿?”范妈妈走进了厨房。
“月儿,你怎么起来了?想吃什么给妈妈说啊,快出去歇着吧。”
如今,许知月最怕见到的就是范爸爸和范妈妈。她实在想不出来,该有什么样的方式和语言,将这个噩耗告知二位老人。
许知月心虚,一直低着头,缓缓搅动着那锅慢滚的粥。
“妈,没事的,就是突然想吃一口家乡的菜粥了。”
范妈妈心痛她,想从她手中接过汤勺,许知月侧身躲过。
这一锅粥,今天多了一份仪式感,她一定要亲手完成。
“月儿,怎么了?”她这个反应倒是让范妈妈有些措手不及。
“担心妈妈熬不好啊?”
“没事,方法你说,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不好,下次一定和你家乡的味道一模一样。”
许知月背着身,咬着唇,忍着泪,不敢搭腔,害怕一开口便是嚎啕大哭。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范妈妈不理解。
“和本本吵架了?那臭小子,你怀着孩子呢,怎么可以和你吵架呢?”
“不过我昨晚打他的电话没打通啊,那小子,不知道又野到哪里去了,等下午我打通了他的电话,妈妈好好骂他一顿。”
许知月的眼泪,已经滑落出来了,范妈妈只要转个方向,转到她面前,那便再也无法瞒住她。
范妈妈察觉到不对,正要低下头看许知月,顾磊在厨房外喊了起来:“姨,快出来啊!”
“叔让你过去呢,丰收了,收辣椒呢!”
范妈妈答应一声,离开了厨房。
许知月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滴滴答答地滑落脸庞,和进菜粥里。
这一锅和着她眼泪的菜粥,不知道范思本能不能吃到,她望向窗外的天空,这个时候,他的灵魂,是已经去往那个有着十八岁许知月的世界,还是依然在此处徘徊。
吃过早饭,许知月照例抱着电话来到海棠花下。
她等不到范思本的电话了,永远都等不到了。
大家都知道她的习惯,都知道这个时候,小俩口要说些体己话,都很有默契地不会来打扰她,她刚好可以独自一人,收拾满腹排山倒海的悲伤。
这个时候,范思本到了南嘉市了吗?
他找到十八岁的自己了吗?
范思本你可得讲点策略啊,那个时候的许知月,正在紧张地备战高考,见到个大男人无事献殷勤,恐怕只会大骂臭流氓吧?
不过,那个世界里的许知月,是个什么性格呢?
还是像自己上一世那样唯唯诺诺,任人摆布吗?
范思本啊范思本,你可要把十八岁的许知月保护好啊,指引那个傻姑娘,带她去战斗,带她去和毒父毒母抗争,然后和你一起,远走高飞!
许知月恍恍惚惚,沉浸在自己的现象中,哭一会笑一会,悲伤反倒是没有那么深刻了。
她手中的电话,再次响起。
是瓦夏。
“斯薇达……”瓦夏说道:“我的人从莫斯科带来了消息。”
“范很不幸在那辆安装了汽车炸弹的车上,送到医院急救,昨晚九点十八分,停止了呼吸。”
“尤里已经搭乘前期的航班去了瑞士,他的后事,我的人在接手。”
瓦夏宣布噩耗的语调,依然平静淡漠,也休想从他嘴里听见一个字的怜悯或安慰。
不过,许知月明白,瓦夏这几句话的分量。
新西伯利亚的瓦夏,这是莫斯科任何一股政治势力都无法忽视的力量。
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当听到范思本离世的确切消息时,许知月还是感受到万箭穿心般的疼痛。
“呲。”许知月轻轻地笑了一下。
这个笑,来得突然,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竟然将几乎晕厥的她拉回到现实。
莫斯科时间九点十八分,不就是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十八分吗?
范思本,你小子好样的,灵魂能够跨越千山万水,回到京城,居然能够精准地来到顾家四合院的地下室,找到昏睡中的我。
那我就放心了,你不会迷路,一定可以找到十八岁,在南嘉市的许知月的!
“斯薇达?”
许知月突然发出一声轻笑,这反应,实在是出人意料,瓦夏的声音中,终于有了几分担心。
这姑娘,是不是悲伤过度,有些不正常了?
“瓦夏,我没事的。”许知月整理了一下心情说道。
“斯薇达,你的签证明天可以出,你收拾一下,明天会有人联系你,搭乘俄航的货机到新西伯利亚。”瓦夏道。
“好的,谢谢你,瓦夏!”
明天就要去新西伯利亚了,今天就要提前收拾好行李。
她不可能不告而别,也就是说,她最怕面对的,将范思本离世的噩耗告知范爸爸范妈妈这件事,必须在今天之内解决。